“那我就不送了。”
方运走到门口,背对着钱泊尚问:“伤你的是谁?”
过了好一会儿,钱泊尚才无奈地道:“席陌录。”
辞别钱泊尚,方运向大门处走去,而脸色也由刚才的平淡转阴,在钱泊尚面前自然不能太激动。
走了几步,方运听到靠近门口的庭院传来喧哗声。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庆国人欺负到家门口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辱我景国女人!我不能忍了,现在就去文院!”
“卑鄙无耻!为了引出方运,竟然用出这等卑劣的手法!”
“偏偏那人是举人,只要不是大罪,必须交由圣院审判,我景国官府根本无法处置!他现在躲在文院里,除了文斗,我们根本拿他没办法。”
“可恶!当街撕扯我玉海城女子的衣裙,之后又骂方运是缩头乌龟,实在是太过分了!”
“那女子是清白之身,受此大辱后愤而投河,幸好有人救了她,不然我非杀了那人不可!”
“那种人简直是败类,我听说他还得意洋洋道这是兵家的手段,说这是激将法,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可恶,太可恶了!”
“走!就算死,也要溅庆国人一身血!”
方运心中怒火升腾,本以为对方只是文斗而已,没想到竟然用此下流手段,实在已经突破了他能容忍的底线。
方运大步迈出,来到门口的院子,就见许多人正在向门外走,包括他在州文院的同窗。
“诸位,方某也一同去文院!”方运的声音不大,但却好似有神奇的力量,让所有人都停下脚步,回头望着他。
一些人欣喜若狂,得知庆国来文斗的时候,他们就在等这个时刻,自从方运赢得龙舟文会和夺得书山第一,江州的许多书生已经奉方运为江州文坛领袖,方运几乎成了他们的精神寄托。
另一些人却喜忧参半,生怕方运输了。
方运的同窗则面带忧色。
“方运,你真的要去?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次庆国来的秀才都是各府的茂才,而举人都是各州的解元,关键都是成名数年的,都上过书山。”
“没关系,我自有分寸。”方运边走边说。
一人兴奋地喊道:“那咱们一起去!教训庆国的小人!”
“对,方运你既然能上三山三阁,哪怕没通过,没能得到文心,也比那些人厉害!我们相信你!你能写出镇国诗词,也一定能写出好的战诗词。”
“对!又不是非要写传世战诗词,只要普通的战诗词就行,你必然能胜过他们!”
众人簇拥着方运向外走去。
一人低声道:“文斗有三项,分别是战诗词、才气和文胆,方运是秀才,无文胆,自然不能比。方运素有诗名,万一他们不与方运比战诗词怎么办?他今年刚成秀才,才气再凝实,也不可能比得上那些二十多岁的秀才,所以,他们必然会跟方运比才气。”
“的确,这是方运的弱点。”
“到时候看看吧,方运既然能在书山走到那么高,才气就算不够凝实,应该也不会输得太惨。”
众人上了马车,在夜色下前往文院街。
初十的夜空月朗星稀,而玉海府的文院街灯火通明,大量的读书人聚集在这里,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憋着一团无处**的怒火。
方运下了车,立刻感受到这里压抑的气氛,简直如同一个大爆竹,随时可能爆炸。
方运四处张望,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仿佛写着“悲愤”二字。
许多人在低声议论着。
“这些混账,若是他们平安走出文院,我一定要学荆轲,刺杀他们!”
“你千万不要冲动,我景国只要赢一场即可。”
“不可能的,他们是十几个州里挑出来的人才,我们根本不可能跟他们比。我不怕输,但他们这般侮辱我景国人,必让其血溅五步!”
“唉……”
方运没走几步,一人突然大喊:“方运来了!方运茂才来了!天下第一秀才来了!”
整条文院街由近及远陆续静了下来,无论他们之前在说什么做什么,此刻全都向方运所在的地方看来。
方运向众人一拱手,神色肃穆,大步迈向府文院。
所有人纷纷让路,而其后的人立刻跟上,仿佛一股洪流滚滚向前。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洪流很快变成海啸,以方运为首,一股冲天的胆气仿佛击破天空,向文院压去。
“方运必胜!”
“方运必胜!”
“景国不败!”
“景国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