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来》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凝眸处最痴绝(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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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秀才哪怕都被最宠溺的弟子拽着胳膊了,依旧站如松,不去,别说离开巷子,今儿只要出了院门,我不得给马瞻当学生啊。

  当时陈平安只好作罢。

  说自己这个所谓的关门弟子,原来在先生这边也说不上什么话,当得一般。

  老秀才只好反过来安慰关门弟子,说根本不是一回事,可不能这么觉得啊,咋个还跟先生生气了,果然我们都得怪马瞻,瞧瞧,先生不见他才是对的吧……

  最后老秀才叹息一声,与陈平安解释一句,说马瞻需要过自己的心关。

  陈平安在旁笑着,说猜到了,学生就是关心关心先生。

  落魄山。

  刘十六和白也一到,就又在年谱上边增添几笔的白发童子,闲来无事,独自跑到山顶,皱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那可是一个大活人的白也唉,好不容易见了面,都没聊上一两句闲天,真是丢人现眼。

  当年在那座青冥天下的岁除宫,宫主吴霜降更为钟情苏子的词篇,而他的道侣,那位道号“天然”的女修,修行资质一般,她却是堪称痴迷白也的诗篇。

  为了她的这个喜好,在家乡天下搜集到更多的白也最新诗篇,从不求人的吴霜降,与玄都观,华阳宫,还有那座诗余福地,欠了不少人情,当然都还了,至于这类买卖划不划算,吴霜降说了算。

  至于为何偏好苏子,吴霜降说苏子是苦中作乐,故而豁达。反观白也就太顺遂了,属于乐极生悲,但是白也确实才华无匹,尤其胜在仙气足够多,浩浩荡荡,人生得意者喜欢,失意者也喜欢。

  今天终于见到了“书外”的白也,她反而不好意思了。

  她当下这副皮囊,也确实有点寒碜。

  白发童子坐在集灵峰山巅的白玉栏杆那边,长吁短叹,愁煞个人。

  自己若是有隐官老祖的脸皮就好了,这会儿估计都与白也先生喝酒了吧。

  朱敛散步至此,身形佝偻,双手负后,脚踩一双针线细密的布鞋,是暖树让小米粒分发给所有人的,都有份。

  白发童子背对着老厨子,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了。

  朱敛走近栏杆,眺望一幅由浓墨转为淡笔的层层山水远景画卷,问道:“编谱官,有心事?”

  白发童子叹了口气,“亏得隐官老祖没在场,不然我就糗大了。”

  “男女关系,屋内有屋,楼上有楼,局中人说不清道不明,如犯死罪,最难自证清白。”

  朱敛笑道:“爱情是个叫任性、小名顽皮的孩子,一长大就改名叫责任、别名默契了。”

  白发童子嘿了一声,咧嘴笑道:“老厨子,终于看走眼一回了吧,我对白也,只是单纯的崇拜,怎么会涉及男女情爱。”

  朱敛笑道:“我也没说你喜欢白也啊,仰慕而已。人间自诩才子之辈,谁不崇拜白也几分?像我,就一样得事先酝酿好腹稿,才有胆气凑到白也的跟前去。”

  朱敛心知肚明,她之所有没有跟白也多聊,还是担心来自青冥天下玄都观的白也,会招来太过高人的视线,顺带着连累吴霜降。

  白发童子,如今给自己取了一个化名,箜篌。

  明明想要两竹相依偎,心中悔教夫婿觅封侯,竹篮打水一场空,女子空欢喜一般。

  白发童子摇晃着双腿,“被一个人太喜欢了,被喜欢的那个人,好像就不太懂得怎么喜欢对方。”

  简而言之,就是被宠坏了。习惯了与人索取,不懂付出。她问道:“是不是这个道理?这可是我想了很多年才想出来的!”

  朱敛笑道:“对也不对。”

  白发童子疑惑道:“怎么讲?”

  朱敛趴在栏杆那边,“有些道理,其实你不是不懂,只是得我这种外人来说,你才觉得能算个道理,否则就要心虚了。”

  白发童子自嘲道:“哈,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

  朱敛摇摇头,缓缓道:“我曾经在家乡那边,一个人游历江湖,漫无目的,某次在登山途中,遇到一位白衣抱绿琴的下山老僧,人间千山万水,既然碰到了,想必就是缘法,我们就各自停步,谈了一点佛法,结果聊得很投缘,从夕阳西下一直聊到大日沉山,我最后有感而发,说老和尚念经有口无心,在市井是一句贬义的话,但可能在佛门之内,其实是一种很高的境界。他说我既有佛缘,也有慧根。”

  只是听老厨子娓娓道来说些自己的陈年旧事,白发童子便听得心境祥和了许多。

  白发童子问道:“朱老先生,以前在家乡,有那么多女子喜欢你,就没有对谁心动过吗?就一直是她们错付你辜负?”

  朱敛笑道:“当然有过动心啊,不过多跟女子容貌、家世没关系,无非是花开花落,走过看过错过,回头再看,记住而已。但要说那种让人想要结为夫妇白头偕老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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