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便问道:“那边的剑修,都这样吗?”
田粟轻轻咳嗽几声,笑道:“也不全是。”
“论奸猾和胆识,跨洲渡船的话事人,哪个不是聪明绝顶,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们尚且油不过那个他,更狠不过他。”
据说当年在春幡斋,第一个死的,不是那拨闹事的船主、管事,差点就是属于剑气长城自己人的某位女子剑仙。
而这位女子剑仙,就是纳兰彩焕,差点一剑砍死老元婴的新宗主。
见那徒弟一直傻愣着,田粟叹了口气,“赵存,别愣着了,为师受伤不轻,扶一把。”
金丹赶忙低头弯腰,伸手搀扶师尊一起走回府邸。
离开渡口,走近府邸,田粟突然满脸愤恨,忍不住轻声骂了一句,“纳兰贱婢,坏我好事!”
金丹吓了一跳,赶忙提醒道:“师尊小心些。”
老元婴喟叹一声,满脸失落神色,喃喃道:“赵存,为师修行水火双法,你是知道的,你却不清楚,云签那娘们,极有可能学会了一门雨龙宗的不传之秘,若是与她双修,为师就有可能打破停滞百多年、却始终雷打不动一般的元婴瓶颈。否则为师跑来这边做什么,碧玉岛都没了,去桐叶洲,别说当个憋屈的首席供奉,直接开山立派,给某个王朝当个国师,不是更逍遥?”
先前那道剑光看似直奔雨龙宗,毫不拖泥带水,不管是与纳兰彩焕这个名字,还是今天的递剑,人与事,是很契合风格的。
实则真身隐匿在一小片云霞中的纳兰彩焕眯起眼,思量片刻,点点头,大致可以确实田粟也就是个色胆包天的货色。
几句嘴花花的调戏言语,就把云签这个傻娘们给吓到了,一点都没有较真的想法。
纳兰彩焕可信不过这个去而复还的老元婴。
不是说他贪生怕死,怕死的练气士,浩然天下茫茫多,不差他一个。
起早贪黑。奔波劳碌。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但是绝对不能暗中勾结蛮荒畜生,这是纳兰彩焕的底线。
祖师堂议事结束,反正都是内定的结论,谁敢有什么异议。
纳兰彩焕踢掉靴子,盘腿坐在椅子上,只留下了掌律云签。
云签见宗主不说话,就陪着发呆。
怔怔出神,沉默许久,纳兰彩焕想起一事,“听没听说过洗冤人和西山剑隐一脉?”
云签摇摇头,闻所未闻。
纳兰彩焕皱眉道:“当年在金甲洲,有个剑修找到过我,想拉我入伙。”
她与云签大致介绍了洗冤人和西山剑隐是做什么的。不管怎么说,云签这婆娘,总有一种傻人有傻福的鸿运当头。
云签听过之后,疑惑道:“听上去很不错啊,一本万利的买卖,交换消息,互通有无,宗主当时为何不答应他们?”
她再不懂生意门道,也还是知道一个粗浅的山上道理,一条新开辟出来的财源,往往最早来自某个消息。
纳兰彩焕讥笑道:“我是个满身铜臭的生意人,不管跟谁做买卖,只认得一个宗旨,任何好处,都是要付出同等价格的。不在钱上计较,就要在人情上结账了。今天从谁身上占着的便宜,很容易就是明儿还回去的亏。他们越是不谈钱,我就越心慌。”
“所以我就问他们怎么不去找齐廷济和陆芝。”
“对方说是没意义。我嘴上当然表示理解啊,心中开始骂娘,好嘛,觉得我境界低,好骗是吧?还是以后赖账,觉得我没辙?”
“我再问他们找没找米裕。那人也算实诚,说暂时没找,将来有可能会直接找到那位年轻隐官。”
说到这里,纳兰彩焕笑嘻嘻望向脸皮最薄的自家掌律祖师,不曾想发现对方也在用一种玩味眼神打量自己。
纳兰彩焕气不打一处来,好嘛,云签掌律都晓得在男女一事上挑衅自己了。
云签微笑道:“纳兰宗主,还喜欢他吗?”
纳兰彩焕咬牙切齿道:“喜欢这种床上床外都是绣花枕头的银样枪头做什么。”
云签愣了愣。
纳兰彩焕摆摆手,“老娘可没跟他滚过被单,听来的小道消息。”
纳兰彩焕跟米裕是一个辈分、差不多年龄的剑修。这就很麻烦了。
若是比米裕年纪小个大几十年、百来年的,可能还好些,那会儿米绣花的绰号,已经烂大街了。
对米裕动心,至多就是垂涎米裕那张脸,馋他的身子。
纳兰彩焕却是不同,她当年永远要比米裕低一到两个境界,追赶不及。
直到米裕乌龟爬爬跻身了玉璞境,纳兰彩焕离开倒悬山之前,也才是元婴境。
等都到了浩然天下这边,纳兰彩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