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谈钱,有辱斯文,都是一见投缘、志同道合的朋友而已。”
毕竟是先生发话了,陈平安不敢有任何犹豫,径直施展缩地山河神通,去向那条小巷,去见那个犹豫不决要不要走出那一步的范先生。
崔东山小声嘀咕道:“先生还是以身作则、言行一致的,又学了一手。”
谢狗赶紧转头望向裴钱,“记下,赶紧记在账簿上边。”
裴钱微笑道:“你跟郭师妹是一个山头的,我跟小师兄是一伙的。”
谢狗笑哈哈道:“没有没有,没有的事。”
小巷那边,范先生瞧见陈平安,后者抱拳而笑,好像与前者道贺一般。
范先生本以为陈平安是帮着崔宗主来赔礼道歉的,或是来这边找自己谈买卖的。
但是等到他见陈平安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便一瞬间心中了然,范先生依旧稳了稳道心。
他不说话,陈平安只是同样不言语,范先生就愈发明确了那个猜测,心思急转,认真思量。
陈平安很佩服这位商家祖师爷的坚韧道心。
范先生抬头望向天幕,缓缓说道:“如果礼圣当真点头了,假设我一定可以跻身十四境,那就不妨先缓一缓,预留到浩然天下打赢这场仗,我再合道。”
陈平安闻言,作揖行礼。
范先生神色肃穆,作揖还礼。天外星河,俩老头翘首以待人间小巷那边的一举一动,于玄以心声问道:“老秀才,是不是直到过了这一心关,范先生才算真正功德圆满?礼圣才算真正点头答应
他将来的合道一事?”
商家在诸子百家中的地位,文庙抬升再高,如果祖师爷范先生境界有限,跟范先生有朝一日能够合道,境况是一个天一个地。
其实在文庙内部,不单单是亚圣、伏胜等人,再加上七十二贤,就连老秀才自己,始终都不赞成过高抬升商家的地位。
老秀才抚须而笑,“善。”
于玄问道:“你先前没有提醒陈道友什么,暗示范先生什么吧?”
老秀才瞪眼道:“于老儿,放你的狗屁,你当礼圣是谁,真有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他会看不穿?!”
于玄憋屈道:“咋个还急眼了,我这不是怕你画蛇添足嘛,只会连累陈道友在礼圣那边恶了印象,被误会是见利忘义之辈。”
说到这里,老真人忍不住瞥了眼老秀才,不是打肿脸充胖子,没有此地无银三百两吧?
老秀才笑了笑,拍了拍于玄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双方以前关系一般,一个是穷怕了的,一个是这辈子没为钱发过半点愁的,怎么聊天?难道商量着把财运匀一匀啊?
如今就不一样了,哥俩关系老好了。
两人赶紧起身,原来是礼圣亲临此地。礼圣说道:“有人曾经给过我一个比较功利的建议,文庙要么大大方方抬升商家的地位,但是将商家几位祖师爷的境界,全部压在仙人境,连飞升境都是奢望。要
么文庙单独给范先生让出一条合道之路,但是让商家在诸子百家当中永远垫底。”
于玄说道:“真够狠的。”
虽说老真人猜出此人给出的建议,是免得人间未来的大道与财路近乎重叠。
可是稍稍设身处地,换成范先生或是商家弟子,恐怕一旦哪天知道此事的真相,都要一个个道心崩溃了吧。
老秀才只是听着,没说什么好与不好,善或不善。
礼圣问道:“你们认为陈平安当时站在巷口,内心深处是怎么想的?”
于玄脸色微变,“不敢想。”
当师弟的,是亦步亦趋学崔,还是不学崔反其道行之?
老秀才淡然道:“不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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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土神洲,一座不被史书记载的洞天秘境。
一把巨大的青铜古镜,占地方圆百丈。
镜面上搁放着二十把椅子,就像一座用不着金玉谱牒的祖师堂。
有炼气士悄然进入秘境,点燃九炷香。
列席议事的修士不必真身亲至,甚至都不用分出一粒芥子心神。
历史上的议事,就从没有人数凑齐的时候。多则十四五人,少则五六人。
按照最早订立的规矩,一炷香,有空就参加,有事就不用理会。
三炷香,尽量参加,若是连续三次不参加这类议事,就会被自动剔除身份,失去议事资格。九炷香,必须参加。除非是刚好闭生死关,或是面对某些涉及大道根本的紧急情况,又比如身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