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剑葫内的飞剑十五,在水仙祠那边现身过,侍女肯定会将自己说成一位“剑仙”,所以可以看情况使用,不过需要叮嘱十五,一旦厮杀起来,最先离开养剑葫的飞掠速度,最好慢一些。
至于手上那串核桃,以及大源王朝云霄宫的三张符箓,在一些个看似“紧急险峻”的关头,可以拣选一二,拿出来晒晒这……月光。
至于武夫境界和体魄坚韧程度,就先都压在五境巅峰好了。
先前藻溪渠主的水神庙内,对渠主和何露先后出拳,就是一种故意为之的障眼法,属于看似“已经倾力出手、不留半点情面”的泄露底细。
有些事情,自己藏得再好,未必管用,天底下喜欢设想情况最坏的好习惯,岂会只有他陈平安一人?故而不如让敌人“眼见为实”。
小心翼翼推敲再推敲,件件事情多想复思量。
独自行走三洲江湖千万里。
陈平安一直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无非是今天练拳更多,傍身物件也更多。
也从一个泥腿子草鞋少年,变成了早年的一袭白袍别玉簪,又变成了如今的斗笠青衫行山杖。
什么飞剑画雷池。
杜俞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更听不懂。
就像先前这位前辈随随便便将那喝空了的酒壶凭空消失,多半是收入了他爹娘嘴上经常念叨、眼中满是憧憬渴望的方寸冢。
杜俞一样假装没看见。
陈平安以手中行山杖敲中地上渠主夫人的额头,将其打醒。
这位藻溪渠主比先前那位水仙祠娘娘,确实更加城府,瘫在地上,没有半点起身的迹象,柔声道:“冒犯了大仙师,是奴家死罪。大仙师不杀之恩,奴家没齿不忘。”
陈平安直截了当说道:“我要杀你家湖君,捣烂他的龙宫老巢,你来带路。”
服侍华美、妆容精致的渠主夫人,神色不变,“大仙师与湖君老爷有仇?是不是有些误会?”
陈平安皱眉道:“少废话,起身带路。”
宫装妇人恢复了几分先前在水神庙内的雍容气态,姗姗起身,施了一个风情万种的万福。
不曾想直接给那头戴斗笠的青衫客一脚踹飞出去。
她咬着牙一言不发,只是默默起身。
渠主夫人心中恨极了这个杂种野修,连带着将那位倒霉秧子的鬼斧宫兵家修士一并恨上了。
只不过她若没点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能耐,也混不到今天的神位。
一个被浸猪笼而死的溺死水鬼,能够一步步走到今天,还排挤得那芍溪渠主只能荒废祠庙、搬迁金身入湖,与湖君麾下三位河神更是兄妹相称,她可不是靠什么金身修为,靠什么人间香火。
她故作惊恐,颤声问道:“不知大仙师是想要入水而游,还是岸上御风?”
陈平安说道:“岸上徒步而行。”
渠主夫人虽然错愕不已,却不敢违背这位性情阴鸷的怪人,只得拗着性子,在前边缓缓行走。
世间野修果然都是贱种。
到了藻溪渠道与苍筠湖的接壤处,就是此人跪地磕头之后、依旧葬身鱼腹之际。
不过她难免有些狐疑,道法深邃的晏清仙子,与黄钺城的天之骄子何露,为何这对金童玉女皆不见了踪迹?
果然这些所谓的云上仙家客、林泉神仙人,个个道貌岸然,心硬如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杜俞觉得贼有意思。
先前在水神祠庙,这位渠主夫人晕死过去,便错过了那场好戏。
若是瞧见了那一幕,她这小小河婆,这会儿多半肚子里便晃荡不起半点坏水了。
陈平安想起那芍溪渠主身边的某位侍女,再看看眼前这位藻溪渠主,转头对杜俞笑道:“杜俞兄弟,果然是命悬一线见品行。”
杜俞赶忙硬着头皮称呼了一声陈兄弟,然后说道:“随口瞎诌的混账话。”
陈平安不再言语。
杜俞就跟着沉默,只是慢悠悠赶路。
至于前辈所说的杀湖君捣龙宫,杜俞是不信的,倒不是不信前辈有此无上神通,而是……这不符合前辈的生意经。
在水神祠庙中,前辈一记手刀就戳中了何露的脖颈,后者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直接砸穿了屋脊。
由此可见,仙子晏清之所以还能站到最后,没像何露那般仰面躺地,也没像藻溪渠主那么脑袋钻地,是前辈怜香惜玉?自然不是,至于真正的缘由,杜俞猜不透。杜俞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位神通广大的前辈,对于容貌漂亮的女子,无论是修士还是神祇,一旦选择出手了,那是真狠。
陈平安随口问道:“先前在祠庙,晏清仗剑却不出剑,反而意图后撤,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