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算是扯犊子了。”

  齐景龙到底没能忍住笑,只是没有笑出声,然后又有些不忍心,敛了敛神色,提醒道:“你从剑气长城返回之后,破境不算慢了。”

  在那剑气长城甲仗库,大概是这个嫡传大弟子练剑最专一最上心的时光。

  哪怕回到太徽剑宗翩然峰之后,其实也比游历之前,勤勉不少。

  白首瞬间挺直腰杆,一拳砸在膝盖上,哈哈大笑,然后笑声自行减少,最后底气不足地安慰自己,“还是尽量文斗吧,武斗伤和气,我再不提剑修剑客那一茬就好。实在不行,我就搬出她师父来当护身符,没法子啊,谁让她找师父的本事比我好,只有师父找徒弟的本事,姓刘的比陈兄弟好多了……”

  柳质清看了眼齐景龙,好像这位太徽剑宗宗主,对此早已习以为常了。

  之后柳质清留在了翩然峰,每天与齐景龙请教剑术,齐景龙自然不会藏私。

  白首也从裴钱会做客翩然峰的噩耗中,好不容易缓过来了。

  这天,狮子峰飞剑传信太徽剑宗,飞剑再立即被转送翩然峰。

  齐景龙收到密信后,嘴角翘起,然后看了眼那个好不容易恢复几分生气的弟子。这下子齐景龙是真不忍心道破真相了。

  白首瞥见师父的脸色,他双臂环胸,强自镇定道:“大不了明天裴钱就来找我呗,怕什么,我会怕?”

  齐景龙笑道:“好消息是信上说,裴钱暂时不会来翩然峰,因为去了皑皑洲。还有个更好的消息,要不要听?”

  白首笑得合不拢嘴,“随便随便。”

  齐景龙说道:“裴钱已经远游境了,唯一的可惜,是她舍了两次最强二字破的境。”

  白首火烧屁股站起身,抓心挠肝地跺脚道:“不是最强,她破的什么境啊?!啊?对不对,师父?师父!”

  情急之下喊师父,一遍不行多几遍。

  这可是陈平安教给他的杀手锏。

  柳质清愣了愣,“远游境?”

  当时在金乌宫,裴钱才是六境武夫。

  齐景龙笑着点头,然后将密信交给柳质清,“裴钱在信上,关于喝酒一事,与你我都一并道歉了。”

  柳质清接过密信,扫了几眼,交还给齐景龙后,柳质清会心笑道:“裴丫头,不愧是陈平安的开山大弟子,真是什么都有样学样。”

  齐景龙感慨道:“其实早年陈平安并不希望裴钱学拳。”

  柳质清说道:“是陈平安会做的事情,半点不奇怪。”

  两人相视一笑。

  朋友的朋友未必是朋友。

  但是齐景龙和柳质清,都觉得双方可以是朋友。

  何况柳质清还一直很仰慕齐景龙的符箓造诣。

  不过在认识陈平安之前,柳质清对于齐景龙那种处处道理、事事讲清的传言,觉得终究有一点“好为人师”的嫌疑。

  一是当时柳质清不觉得同样身为剑修,如此行事便好,既然是剑修,万事一个道理在剑上。

  再者也担心是某种养望手段的道貌岸然,毕竟山上修士,一旦算计起来,什么花样没有?

  不过等到柳质清耗费多年,如同一个半死之人,枯坐山巅,远远看遍金乌宫细碎人事,以此洗剑心。

  就明白了想要真正讲透某个小道理,比起剑修破一境,半点不轻松。

  道理很多时候不在道理本身,而难在一个讲理的“讲”字上。山上和山下,讲理传道和说法,都难。

  甚至还要不得不承认一事,有些人就是通过不讲理、坏规矩而好好活着的。

  柳质清已经打算在元婴瓶颈之时,选一处比金乌宫更热闹的山下市井,或是江湖或官场,一看数十年甚至百年的人心。

  柳质清扬起手中酒坛,笑问道:“怎么说?”

  齐景龙大笑道:“走一个!我玉璞怕你个元婴?!”

  白首蹲在竹椅旁,抬起头,眼神幽怨道:“师父,我也想走一个。”

  齐景龙对柳质清笑着点头,柳质清便丢了一壶酒给那白首。

  柳质清除了第一天拿出的三大坛酒,还准备了许多壶仙家酒酿。

  白首喝着酒,喝着喝着就笑了起来,不是什么苦中作乐。而是裴钱接连破境,竟然已经是远游境的纯粹武夫了,虽说对自己而言,好像不是啥好事,极有可能下次见面,她又是一个不小心的鞭腿,自个儿就要躺地上半天,可其实还是好事啊,怎么会不是好事呢?

  白首坐在竹椅上,突然呲牙咧嘴,他娘的,酒这玩意儿真难喝。姓刘的不爱喝,果然是对的。

  柳质清以心声说道:“你这弟子,心性不差。”

  齐景龙点头道:“理所当然。”

  柳质清沉默片刻,问道:“两洲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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