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啼依旧未能找出那个银鹿,只得认命,求着那个再传弟子不晓得祖师堂降真之法,不然别看这会儿跟眼前隐官,聊得好像十分和气生财,可乌啼敢保证,只要被对方逮住机会,双方就一定会马上重逢,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搏命厮杀了。老修士看了眼北边方向,“对了,最后问一句,那个董三更如何了?”
来时金丹,去时飞升。
这在剑气长城的万年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壮举。一个金丹境剑修,将蛮荒天下当做炼剑之地,最后不但活着返回剑气长城,关键是那董三更返回家乡之时,还带了颗飞升境大妖的头颅!
陈平安指了指天幕,“不觉得少了点什么吗?”
乌啼瞥了眼天幕,才发现竟然只有两轮明月了。
他娘的,确实是董三更做得出来的事情。
乌啼身后的祖师堂废墟中,是那飞升境修士玄圃的真身,竟是一条赤黑色大蛇。
避暑行宫那边都未有记载此事,还是白玉京三掌教见识广博,一语道破天机,为陈平安解惑,“上古玄蛇,身如长绳,悬挂在天,大道幽远,接天引地。”
“所以这位玄圃老前辈,与仙簪城的香火传承,自然是大道相契的。当这城主,责无旁贷!玄圃玄圃,确实将仙簪城打造成一处风景形胜之地了,这个道号,取得贴切,比叶瀑那啥虚头巴脑的‘独步’强多了,不曾想玄圃还是个实诚货色。”
陈平安心声问道:“玄圃的真身,是不是短了点?”
虽说一圈圈盘踞在祖师堂废墟,其实至多长不过千丈。
按照约定,在蛮荒天下任何大妖斩获,陈平安都会交给刑官豪素。
陆沉笑道:“精元已失,被乌啼吃了个饱,剩下这幅真身皮囊,有名无实,类似蛇蜕。不过乌啼还算识趣,没有违约,先前答应你留下一颗飞升境妖丹。”
陈平安颇为疑惑,一挥袖子将那条玄蛇收入囊中,忍不住问道:“乌啼在阳间这边的收获,还能反哺阴间真身?它这个假象,无路可走才对。难道乌啼可以不受幽明异路的大道规矩限制?”
陆沉笑呵呵道:“天无绝人之路,总有曲径通幽处。”
陈平安见那乌啼身形已经飘忽不定,有了消散迹象,突然问道:“你作为一位幽冥道路上的鬼仙,有没有听过一个叫钟魁的浩然修士?”
乌啼心弦紧绷,一头飞升境的老鬼物,竟是都未能藏好那点神色变化。
由此可见,钟魁这个名字,不但听说过,而且一定让乌啼记忆深刻。
乌啼也懒得补救或是遮掩什么,撇撇嘴,直截了当道:“这个名字,在我们那个地界,如雷贯耳。”
陈平安微笑道:“就没跟钟魁打过交道?”
乌啼冷笑道:“要是打过交道了,老子还能在这儿陪隐官大人闲聊?”
从头到尾,乌啼嘴上都不去提“钟魁”二字。
按照陆沉的说法,地仙者天地之半,炼形住世,可得长生不死,鬼修证道是谓鬼仙,就要逊色不少,是那舍了阳神身外身、只余阴神的清灵之鬼,依旧属于未证大道,故而神象不明,三山无名,虽不轮回,难登绿籍,漂泊不定,终无所归。尤其是选择待在阴冥路上的鬼仙,更被视为叛逆之辈,是鬼差判官巡视冥府疆域的头等缉拿对象。这些陈平安之前都知道,但是陆沉将其称呼为痴顽之辈,听着就很古怪了。陆沉卖了个关子,没有明确阐述大道渊源,只说也就是咱们烧香礼敬的那位三山九侯先生,露面少,不然鬼仙之流稍犯天条,有一个斩一个,为何?
三山九侯先生早就在一处修道之地,立碑昭告阴冥了,太平寰宇斩痴顽。
乌啼身形消散之前,“希望双方以后都别见面了。”
陈平安手持拂尘,晃了晃,笑道:“随缘。”
等到这个乌啼彻底消散,陆沉趴在莲花花瓣那边,直愣愣盯着陈平安手中拂尘,说道:“贫道可以重金购买此物。”
陈平安将拂尘收入袖中,“好说,只要价格合适,都可以谈。”
陆沉闻言一个翻转,躺在道场中,翘起二郎腿,那就没得谈了。
陈平安提醒道:“别忘了那个新任城主大人。”
陆沉说道:“来了来了。”
那位仙人银鹿,从一处山水秘境之内,就像被人一拽而出,狠狠摔在了祖师堂遗址这边。
银鹿只见那个道人双手笼袖,笑眯眯道:“来,继续开门待客。”
这份三山符的第一处山市,云纹王朝那边,陆芝听说能够在这边待足一炷香,立即眼神熠熠,直愣愣盯着那座失去了一座剑阵的玉版城。
陆芝手持双剑,南冥与游刃,剑意就是道法,分别显化出两种异象,陆芝站在天池大水中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