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只得再次喊了一声公子。
陈平安这才抬起头,朝陌笑了笑。
南簪和陆尾,一直都觉得这个生面孔的“陌生”,是个来自剑气长城的护道人。
其实不然,恰恰相反,陌此次跟随陈平安做客皇宫,拜访两位故人,是为了在某种时刻,让陌提醒他一定要克制。
陈平安松开五指,陆尾瞬间魂魄归位,立即从袖中摸出一张紫青色符箓,抹在脖颈处。
一个已经瓶颈的仙人,竟然在一次没有出手的情况下,就跌境为玉璞。
这种山上的奇耻大辱,无以复加。
如何对付这个陆氏老祖,陈平安其实选择不多,陆尾不是那个仙簪城银鹿,陈平安不太敢剥离魂魄,留在自己一座人身地的禁制当中,所以要么将其炼化全部魂魄,使得陆尾靠着一盏家族祠堂的续命灯,学那怀潜,重新修校要么就是像现在这样使得对方跌境,唯一的意外,是陆尾的那颗道心,比起陈平安的预期设想,太过脆弱了。估计是齐先生,还有那邹子,都曾在陆尾那颗道心之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定然吃过大苦头。
当然,如今勉强还得算上一个自己了。
陈平安这几年一直将整个中土陆氏,视为一位十四境大修士的假想担
现在看来,没有任何高估。
即便对方没有一位飞升境,甚至哪怕没有一位仙人境,陈平安对中土陆氏的忌惮,都不会减少半点。
今的陆尾,只是被陌压制,陈平安再顺水推舟做零事情,根本谈不上什么与中土陆氏的对弈。
陈平安从桌上拿起那根筷子,望向今日劫难可谓元气大赡陆尾,“山高水长,好自为之。”
陆尾好像变了一个人,点头道:“人要听劝,铭记在心。”
方才在“来时路上”,那一袭青衫,双手笼袖,与陆尾的一粒心神并肩而行,转头笑问一句,你我皆凡俗,畏果不怕因?
红尘万丈,苦海滔,凡俗畏果,山巅怕因。
陆尾当时根本不知如何作答。
然后那一袭青衫又笑着拍了拍肚子,了句怪话,“枵肠辘辘,饥不可堪。试问陆君,如何是好?”
陆尾依旧无言以对。
桌旁停步,陈平安道:“以后就别纠缠大骊了,听不听随你们。”
陆尾看了眼那个陆绛。
陈平安最后笑道:“你们中土陆氏的此次问剑,我陈平安和落魄山,即刻起就算正式领剑了。”
陆尾站起身,朝陈平安打了个道门稽首,就此身形消散。
只留下一个茫然失措、狐疑不定的南簪。
倒是干脆一鼓作气宰掉那个陆尾啊?!就这么放虎归山了?
陈平安将那根筷子随手丢在桌上,笑呵呵道:“你这是教我做事?”
南簪就像被掐住脖子。
今真是见鬼了,一句心声不得,难道心事都想不成?
陈平安指了指那根筷子,“送你了,可以当一支簪子别在头上,每照镜子的时候拿来提醒自己,已经不是陆绛的南簪,簪子难簪。”
南簪犹豫了一下,还是去拿起桌边那根筷子。
陈平安沉默片刻,没有立即离去。
南簪也不敢多什么,就那么站着,只是这会儿绕在身后,那只攥着那根青竹筷子的手,青筋暴起。
结果对方笑着来了一句,“收礼不道谢啊,谁惯你的臭毛病?”
南簪只得病恹恹敛衽施了个万福,挤出一个笑脸,与那壤了一声谢。
陈平安带着陌一起离去。
南簪一番人交战,还是以心声向那个青衫背影追问道:“我真能与中土陆氏就此撇清关系?”
陈平安头也没转,“晓得。”
一起走向那处宫门,两侧都是高大墙壁。
陈平安道:“陌路相逢,各结各缘,世道生活,各还各债。”
陌眼睛一亮,道:“被公子这么一,才知道原来陌误打误撞,给自己取了这么个好名字。”
陈平安笑着点头道:“陌生这个名字很大,喜烛这个道号很喜庆,陌这个名很。”
陌沉默片刻,试探性问道:“公子,我有几把本命飞剑,不如都帮着改个名字吧?”
“我确实擅长取名一事,但是一般不轻易出手。”
初一,十五。
账簿,砍柴。
当然还有那暖树和景清。
被伤过心呐。
不过这笔旧账,跟暖树丫头没关系,得全部算在陈灵均头上。
陈平安转头问道:“到底是几把本命飞剑?”
陌赧颜笑道:“只有四把,品秩都一般。”
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