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安抬起酒壶,“不如喝酒。”
钟魁手中酒壶与之轻轻磕碰,“就当我是鬼话连篇,大可以左耳进右耳出,听过就算。”
“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出手帮忙了。”
“”
钟魁站起身,“附近有没有城隍庙?”
求神拜佛找社公,拜山头。
陈平安跟着起身,摇头道:“只有一座土地庙,名为導社,地方不大,听说颇灵验,我来带路?”
钟魁摇头道:“免了,不耽误你闭关养伤,我自个儿去那边与土地老爷聊过,就去附近逛逛。”使劲一拍身边青衫男子的肩头,钟魁一脸坏笑道:“有些酒,你不敢喝的。”
陈平安笑道:“喝花酒就喝花酒,记得别用我的名字挂账。”
钟魁一时语噎,好小子,未卜先知啊。
陈平安提醒道:“这种缺德事,劝你别做!”
钟魁大手一挥,“姑苏大爷,挪地儿了。”
胖子如获大赦,屁颠屁颠赶来钟魁这边。
两人也不御风,只是健步如飞,离开仙都山地界。
陈平安目送钟魁远去,施展云水身,之后重返门禁设置在青萍峰的那座长春-洞天,继续闭关。
胖子确定四下无人后,小声说道:“我摸底过了,水深得很呐。”
钟魁懒得搭腔。
胖子立即改口道:“陈兄弟小小年纪,就攒下偌大一份家当,可喜可贺,我心里边也觉得暖洋洋的,替他感到高兴。”
“可喜可贺是吧?”
钟魁笑问道:“你家老巢那边,就没剩下点家当?”
曾经好歹是一头飞升境鬼物,肯定家底不薄。
当初庾谨被宁姚找出,逼出老巢后,就是一场狼狈不堪的逃亡,兴许是事出突然,被一剑砍了个措手不及,胖子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方寸物、咫尺物之类的。所以这段时日,还真不是庾谨在钟魁这边装穷,胖子身上是真没钱。
庾谨停下脚步,气得直跺脚,痛心疾首道:“钟魁,何必伤口上撒盐,你们读书人若是舍得面皮不要,铁了心求财,不比商贾更心黑?文庙那边能给我剩下点残羹冷炙?”
胖子越说越气,使劲捶打胸口,干嚎不已,“心如刀绞,心痛心痛!”
钟魁脚步不停,没好气道:“行了,与我哭穷没意义。又不是我想当青萍剑宗的供奉客卿。”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是在那阴冥,研磨之物,可就比较渗人了。
胖子继续赶路,问道:“当真给钱,就当得上?”
钟魁笑道:“我只是给个建议,到底行不行,我说了又不作数。”
只是听那言外之意,这胖子肯定有一大笔私房钱?
笃定文庙那边,掘地三尺,都未能全部搜刮殆尽?还是说在家乡那边,生前曾经藏宝无数?
胖子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伸手抓住钟魁的胳膊,说道:“钟魁,你得给我句准话。”
突然间庾谨总觉得有些不妥,只是不管胖子如何思量,都没有半点头绪可言。
察觉到身边胖子的心境变化,钟魁问道:“怎么了?”
庾谨使劲晃了晃脑袋,“奇了怪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钟魁眼神怜悯瞥了眼胖子,“你惹谁不好,偏要招惹裴钱。”
庾谨将信将疑道:“那个小姑娘?我瞧着挺有礼数啊。”
钟魁笑道:“你信我一句,到了土地庙那边,好好跟土地老爷敬香。”
仙都山那边,裴钱疑惑问道:“大师兄要出远门?”
崔东山点头道:“带上小陌,一同出海访仙,碰碰运气。”
裴钱哦了一声,不动声色道:“师父那边,若是问起,我会好好解释的。”
这就是心照不宣的同门之谊了。
于是白衣少年与黄帽青鞋客,便放下手边事务,联袂风驰电掣去往海上,偷偷摸摸“揭老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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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龙巷。
压岁铺子的箜篌,草头铺子的崔花生。两根小板凳,一大一小并排坐。
白发童子开始暗示对方,自己与某某铺子关系极好,可以帮忙购买胭脂水粉,打九折呢,多磨几句,有机会八折优惠。
崔花生终于忍不住了,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哪有你这么可劲儿骗我钱的,我如今挣点钱也不容易啊。
何况哥哥又不在身边,虽说铺子里边的赵登高和酒儿姐姐,都是好人,可终究是在异乡讨生活,没个依靠,要是兜里没点私房钱怎么成,结果一来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