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玄妙之事,还是当初所有在座主宾修士,如出一辙,竟然都只记得那片道诀的末尾一句了。
“炼就一颗无上丹,始知吾道不虚传,若问此丹从何来,且向纯阳两字参。”
照理说这么一位游戏人间的得道高人,不说肯定可以享誉天下,名动一洲总归是不难的,多多少少都该有一些仙迹轶事。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裘渎始终没有听说关于那位“纯阳”真人的半点消息。
至于那座不起眼的蜡台,实则是一座灯衢,按照山上的说法,属于那种螺蛳壳道场。
若是点燃龙宫秘制的两支蜡烛,修士就可以入驻其中,初看皆是一间小屋,推开门后,便是一座海市蜃楼的通衢大市,唯一的区别,是一昼一夜。
其实两镜一蜡台,三物可以相辅相成,最终两座灯衢幻境,等同于昼夜衔接为一,日月配合结刀圭,功德圆满金丹成,拂袖长生路上归。
所以最适宜地仙之下的一双山上道侣,结伴修行,事半功倍。
胡楚菱眨了眨眼睛,“阿婆,我是不是挑了两件最不值钱的物件啊?”
老妪连忙摆手,开怀笑道:“不是不是。”
胡楚菱见师父不愿多说,也就不多问了。
裘渎
在斩龙一役发生之前,世俗王朝曾用一种古礼祭祀山川,祭祀陆地山岳用“埋”,祭祀江湖渎海则用“沉”。
而这四件被裘渎用来当做席镇的赤金走龙,便是浩然天下历史上首位女皇帝,作为“埋土沉水”大典中的关键祭祀之物。
不过当年总计十八条,桐叶洲大渎龙宫这边,只是从东海龙宫那边分得其中一条,之后通过各种隐蔽手段,才收集到了四条。
在万里燐河那边摆摊子的剑修陶然,是第一次踏足仙都山。
反正山中也没有一个熟人,独自住在密雪峰一栋宅子里边,乐得清闲,至今也未能瞧见那个自称是“陈平安”的青衫刀客。
张山峰当初离开落魄山后,掐着日子,独自乘坐一条老龙城跨洲渡船,在清境山渡口那边下船,因为听说青虎宫的陆老神仙,与陈平安是好友,而且又都是道门中人,想来不会太过嫌弃自己的境界,不料那位陆老神仙,堂堂元婴老神仙,何止是不嫌弃,客气得都快让张山峰误以为是青虎宫的下任住持了,张山峰是好说歹说,陆老神仙才舍得放自己离开,亲自一路送到了渡口不说,还陪着张山峰一起登上渡船,与那位渡船管事客套寒暄了一会儿,最终帮忙讨要了一间天字号屋子,老神仙这才下船。
在下一座仙家渡口下船,离着仙都山还有些距离,但是有渡船,可以直接去往墨线渡,最终张山峰在一个复国没几年的王朝边境,开始徒步游历,反正算好了时间,绝对能赶上明年立春那天的宗门庆典,独自一人,年轻道士背剑匣,行走在夜幕中。
张山峰从袖中摸出议张黄纸材质的挑灯符,以双指捻住,高高举起。
老真人梁爽,带着弟子马宣徽,离开洛京积翠观后,很快就找到了这个名叫张山峰的趴地峰嫡传。
老真人没有直接现身,而是找到了那个暗中护道的袁灵殿,没有藏掖身份,抚须笑道:“贫道梁爽,与火龙真人只见过一次,虽说抢了他的外姓大天师身份,但是与你们师父相谈甚欢。你就是那个指玄峰袁灵殿吧,一身道气很重啊。”
袁灵殿打个道门稽首,“晚辈趴地峰袁灵殿,拜见龙虎山梁天师。”
梁爽说道:“火龙真人如此偏心张山峰,你们这几个当师兄的,还能够保持这份心性,趴地峰确实了不起,门风之好,几乎可以说是独此一家了。”
袁灵殿洒然笑道:“拜师就拜火龙真人,这本就是天下公认的事实。”
其实师父对这种说法,颇不以为然,贫道也没个飞升境的徒弟啊。
但是某位师兄曾经很快就跟添上了一句,“收徒就收张山峰”,立即让师父开心得不行。
在修行一事上,袁灵殿不觉得自己比谁差,唯独在这种事情上,是真心敌不过那几个同门。
先前在那清境山渡口,袁灵殿悄然现身,走了趟青虎宫,得与陆雍亲自道谢一声。
每位趴地峰修士,在外游历,礼数是不缺的。
陆雍当时得知对方是北俱芦洲的指玄峰袁灵殿后,久久无言。
因为去过宝瓶洲,所以对那北俱芦洲的山上典故,所知甚多,即便撇开袁灵殿是火龙真人的高徒不说,只说在那剑修如云的北俱芦洲,一个都不是剑修的玉璞境道士,能够被说成是“打个仙人,不在话下”,那么袁灵殿战力之高,可想而知。
梁爽问道:“什么时候去仙都山?”
袁灵殿说道:“还是看小师弟自己的意思吧。”
老真人又看了几眼年轻道士,惋惜道:“可惜纯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