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也逐渐聚焦在了一点。
“罢了罢了······”
“受杖之老者,惹不得,惹不得······”
暗自苦涩一笑,阳城延便上前,对张病己稍拱手一拜。
“回老大人,此,乃太子欲修郑国渠,而不得不为之无奈之举······”
听闻阳城延此言,张病己不由嗡时一愣,缓缓回过身,终是带着只单纯困惑,又不带丝毫攻击的目光,看向阳城延那略小幽怨的面容。
感受到张病己目光中,已经不再带有那一抹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阳城延也不由稍松一口气,旋即做出了一副惆怅无比的神情。
“唉~”
“老大人有所不知。”
“此番,陛下令天子整修郑国渠,然朝堂府库空虚,又无多力役。”
“且郑国渠阻塞多年,欲行整修事,更需力役足数万!”
说着,阳城延不由苦叹着摇了摇头,朝那十名刑徒的方向又是一努嘴。
“晚辈同朝中诸公拟测,得郑国渠之整修,乃需力役六万。”
“然太子仁善,不忍劳关中民过甚,便令少府即休除长陵外所有事务,尽出城旦、鬼薪、隶臣妾的官奴足三万余,以充此番,整修郑国渠所需之力役。”
“除此,太子还令朝中功侯、百官尽出家中力壮之私奴,以做郑国渠整修之用·······”
言罢,阳城延话头稍一滞,将嘴唇微微抿起,满是哀愁的又一摇头。
“然纵如此,整修郑国渠之力役,仍缺者甚多。”
“太子苦无力役,又不忍征劳于关中,便只得出此下册;”
“——尽出少府备筑长安之石砖,以固郑国渠之土!”
“且得此转二十万,郑国渠底之夯实,亦可稍速而日短······”
最后道出一语,阳城延不由摇头叹息着低下头,面上满带着苦涩,似是心绪郁结般,开始轻轻踢起脚下,已经被滚木破坏的一处浅坑来。
只不过这一回,阳城延‘蓄意破坏直道’的举动,却并没有引来张病己的眼刀。
此时的张病己,也包括张病己身后那几位老友,都在回味着方才,阳城延所说出的那番话。
“出少府刑徒、官奴,以充力役······”
“令百官功侯出家中私奴,以充力役······”
“不忍劳民过甚,故勿征劳于关中民·······”
“出备筑长安之石砖,以稍补力役之缺······”
轻声呢喃着,张病己的面容之上,终于涌上些许郑重。
“公方才言,太子令少府尽出刑徒、官奴?”
“此得力役几何?!”
听闻张病己铿锵有力的一问,阳城延自是稍一拱手。
“三万余······”
就见张病己沉吟片刻,又猛地抬起头:“朝中功侯贵戚,出家中私奴几人?”
“公,出家中私奴几多?”
听老者不知不觉间,就将‘汝’换成了‘公’,阳城延也觉心中创伤被抚平了些许。
几乎不带丝毫迟疑,便对张病己一拜。
“朝中功侯百官、朝臣贵戚,出家中私奴共三千七百余。”
“及晚辈······”
说着,阳城延不由僵硬一笑。
“晚辈得二千石之秩禄,然无高爵,只得尽出家中奴十四人;另又自出钱粮,自远方堂亲家中,寻得晚辈三人以为劳役,共十七人······”
“当真?”
就见张病己略带怀疑的发出一问,不等阳城延开口作答,便有昂起头,望向阳城延身后的少府丞:杨离。
“公又出私奴几人?”
闻张病己此言,杨离不由顿时汗颜,赶忙羞愧的低下头。
“小子家贫,未蓄私奴······”
“然小子食禄千石,亦已出钱,于长安东市雇得力役十人,以稍出力······”
听闻杨离之语,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