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开一卷空白的竹简,头都不愿意抬一下。

    “谁人先来?”

    一声清冷,又莫名带有些许恼意的轻呵,惹得众人心下不由一紧。

    终还是一位看上去,约莫四十岁上下的男子上前,不顾黄姓市令那明显比自己小二十来岁的年纪,谄笑着一拱手。

    “见过少君······”

    “籍贯!”

    却见黄姓市令丝毫不领情,冷然发出一问,那中年男子却依旧只能陪着笑,小心翼翼的将腰低的更深了些。

    “鄠(hù)县······”

    “姓氏!”

    “无姓,单氏‘朱’······”

    接连发出数问,又略有些烦躁将男子的籍贯、姓氏记录在册,才见黄姓市令终于稍抬起头,目光却停留在了朱姓男子脚下,那双崭新的牛皮靴之上。

    “哼!”

    “往数岁,尔等奸商掠食民脂民膏,端的是吃了个脑满肥肠!”

    毫不压制音量的一声怒号,黄姓市令面上那抹才出现不过片刻,因自己对年长者无礼而产生的些许愧意,便嗡时被一股莫名的愤恨所取代。

    听闻黄姓市令这一声呵斥,围在茅草屋外的众人,依旧是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讪笑着低下头。

    甚至有几个靠前些的人,似乎是看出了黄姓市令恼怒的原因,竟悄悄用脚尖踢着脚下的泥地,似是想把布履弄脏一些。

    黄姓市令却是没再将目光,投注在这**商身上哪怕片刻,只自顾自低下头。

    “售粮几何?!”

    “家中粮仓几处,可储粮米几多?!!”

    又是两声隐隐带有躁怒的低吼,朱姓商贾赶忙笑着上前,从怀中取出两条竹条。

    “回,回少君······”

    “售粮,十七万六千九百一十石;粮仓共三处,各可储粮米十万石,共计三十万石······”

    听闻朱姓商贾的轻语声,黄姓市令头都不抬,快速在竹简上写下几行字。

    而后,就见黄姓市令皱着眉头起身,满是鄙夷的望向朱姓商人。

    “奉少府阳公之令:凡粮商售与少府之粮,其钱款,皆于秋八月付之,石二千钱!”

    说着,黄姓市令又低头看了看竹简,嘴上不忘继续道:“及粮商之仓,储米一石,给十钱。”

    “汝之粮仓三处,共可储粮三十万石,便当为三百万钱。”

    语调阴冷的说着,就见黄姓市令又抬起头。

    “可有车马运钱?”

    见朱姓商人面带迟疑的点点头,黄姓市令却是默然点了点头,拿起手中竹简,便向着远处的阳城延走去。

    待黄姓市令对阳城延说了些什么,又见阳城延接过那卷竹简,旋即对黄姓市令说了些什么。

    而后,便是黄姓市令拿着竹简跑回,重新拿出一卷竹简,边写边说着:“阳公言,今少府秦半两不足;凡商贾卖粮仓于少府,皆与秦半两、汉半两各半。”

    嘴上话说完,黄姓市令的手也是停下,将毛笔放下,旋即将竹简拿起来,轻轻吹了吹。

    “携此简至粮市外,暂待便是。”

    “秦半两、汉半两各一百五十万,日暮之前,必送至粮市之外。”

    听闻黄姓市令这番话,朱姓商人只震惊的瞪大双眼,满是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竹简。

    ——能存三十万石粮食的粮仓,才给三百万钱!

    ——其中还有一半是‘汉半两’?

    “这······”

    正纠结着要不要开口,试着再争取一下时,却见黄姓市令极度不耐的抬起头,稍侧昂起头,目光径直望向了朱姓商人身后。

    “下一个!”

    “好歹也是七尺丈夫,尽做这女儿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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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1.素封。

    《史记·货殖列传》:“今有无秩禄之奉,爵邑之入,而乐与之比者,命曰‘素封’。”张守节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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