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之罪证,果真为太子尽数焚毁?”
刘邦突然一问,陈平只连忙一点头。
“临行之时,臣往问萧相,得萧相言:凡今天下,除长乐宫之内,恐再无赵王之‘笔墨’······”
听闻陈平此言,刘邦先是稍瞪大双眼,略带些怀疑的望向陈平。
“太子应答之时,皇后当真不在太子身侧?”
“曲逆侯抵长安,确乃直入未央宫,先见太子?”
待陈平面不改色的又一点头,刘邦面色一滞,终面带思绪的回过身,低头沉思起来。
“嗯······”
“倒确不似皇后处事之风······”
自顾自一声呢喃,刘邦又望向陈平。
“赵王今何在?”
闻刘邦问起赵王刘如意,陈平面色不由稍一滞,神情中,也是稍带上了些许心虚。
“闻知赵王同长陵田氏往来密切,太子只孤为赵王开脱,并未言加罪于赵王。”
“然此后数日,皇后召臣,言:太子宅心仁厚,不忍加罪幼弟,然皇后身后宫之主,不可坐视皇子犯错而不罚。”
此言一处,刘邦面色只应声一紧。
就见陈平丝毫不敢耽搁,赶忙继续道:“然太子不欲加罪,皇后亦不愿重惩赵王,以伤太子-赵王之手足情谊。”
“故赵王、戚姬,皆为皇后禁足于长乐宫宣德殿,待陛下班师,再亲自发落······”
待从陈平口中,听到‘待陛下班师,再亲自发落’这句话,刘邦终是暗地里稍松了口气。
但很快,刘邦面容之上,便再度涌上一抹惊诧。
“皇后?”
“此言,果真出自皇后之口?!”
听出刘邦不由高亢起来的音量,陈平也是不由一愣,讷讷点了点头。
却见刘邦眉头嗡时一紧,面上满带着不敢置信,在陈平面容之上打量了好一会儿。
待确认‘陈平没撒谎’这个现实,便见刘邦满是匪夷所思的眯起眼。
“怪事······”
“曾几何时,皇后亦如此通情达理,竟能受太子之劝?”
疑惑地看了看陈平,见陈平面色僵硬的摇了摇头,刘邦面上困惑之色,更是愈发强烈了起来。
——刘盈没借此机会打击刘如意,虽然稍有些出乎刘邦的预料,但也勉强还能理解。
毕竟‘手足相残’这种人神共愤的事,若果真在皇室宗亲之间爆出来,那天下凡是姓刘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刘盈顾全大局,硬生生把刘如意从‘弑兄夺嫡’的深渊里拉了出来,刘邦惊诧之余,更多的还是欣慰,和认可。
但吕雉没借此机会,好好收拾收拾刘如意母子,是刘邦无论如何,都没法相信的。
——吕雉是什么人?
当今天下数百万户,一千七百余万口,最了解吕雉的人,绝对是天子刘邦无疑!
刘邦非常确定:对于刘如意母子,皇后吕雉脑海中,绝不可能出现‘冰释前嫌’‘既往不咎’的选项!
而现在,号称‘睚眦必报’的皇后吕雉,居然在头号仇敌犯错的机会前,极其反常的没有龇牙······
“禁足······”
“待朕亲定罪责······”
低头自语着,刘邦终还是面带怀疑的摇了摇头。
——这,绝对不是吕雉能干出来的事!
最起码,也绝对不可能是吕雉会主动做出的事。
“莫非,真是太子所劝······”
思虑着,刘邦终还是摇了摇头,沉着脸坐回了软榻之上。
“自春三月,陈豨一败再败,可谓损兵折将,又粮草无丰。”
“前些时日,燕王亦来报:陈豨所遣之使,未能引得匈奴胡骑南下。”
语调低沉的说着,便见刘邦双手嗡而握成拳,在大腿之上不轻不重的一砸。
“陈豨,已是强弩之末,其败亡,不过数月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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