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儿得少府议关中水利,当以郑国渠为首重;若修整关中水利,当以郑国渠为先。”
“故儿便召朝臣百官,拟于岁首修郑国渠;至今,渠已尽修而复通,渠岸渭北民数十万户、田十数万顷,今岁皆当得足水而灌之!”
言罢,刘盈便朝殿内百官稍一拱手“此,皆赖百官用命,方得以成行!”
而后,刘盈又笑着回过身,对刘邦面前的竹简轻轻一指。
“及此简,乃儿欲修渠之时,苦力役之缺;又父皇出征之时,已自关中广召兵丁、民夫,儿不敢复召力役以修渠。”
“后儿得建成侯之策,以少府钱问聘百官、功侯家中私奴。”
“此简,便乃百官、功侯所出之私奴、力役之数。”
听闻刘盈此言,饶是对此事早有知晓,刘邦也是配合的点了点头。
就见刘盈继续轻声道“儿欲与钱而求奴,然朝中诸公大义,皆言‘此皆本分’,而尽出家中私奴,又不收儿之酬钱。”
“儿敬诸公大义,又心怀愧欠,便拟得此策,录诸公所献之奴,以献父皇当面······”
随着刘盈轻声汇报出这卷竹简的由来,刘邦的目光,也终是从竹简上那一个个密密麻麻的数字上移开。
神情温和的点了点头,便见刘邦面色稍一滞,旋即略带戏谑的抬头望向刘盈。
“太子意,欲代出私奴以修渠之公卿百官,讨赏于朕?”
闻言,刘盈自也是腼腆一笑,对刘邦稍一拱手。
“父皇慧眼如炬······”
见刘盈丝毫不带折扣的履行诺言,殿内朝臣百官,也是面带欣慰的点了点头,旋即将期待的目光,移向刘邦那隐隐有些意味深长的面容之上。
实际上,能在今日的长信殿,拥有一席之地的朝臣,就算不是食邑数千户的彻侯,也基本都是秩禄千石以上的高官。
天子刘邦也不可能因为一个‘出私奴助太子修渠’的功劳,就给殿内众人升官进爵,亦或是增加彻侯食邑。
对于刘邦可能给出一柄御剑,或几批布帛之类的赏赐,殿内众人自也谈不上欣喜若狂。
但再怎么说,这也是一个在天子、太子眼前刷一波存在感,留下一个‘嗯,这人能处,有事儿是真上’的印象,顺带捞一波名望的机会。
就算看不上刘邦赏赐的仨瓜两枣,这么一个机会,也绝对算不上鸡肋。
对于殿内朝臣功侯神情之上的期待,端坐于御榻之上的刘邦,自是尽收眼底。
“嘿······”
却见刘邦又低下头,再看了看手中竹简,才又抬头望向殿内。
“即是太子亲请,朕亦不当吝啬。”
“——凡出家中私奴,以助太子修渠者,皆赐御剑一柄,金十金,布十匹!”
“另,爵关内侯下,秩千石及下者,皆备于相府;待日后,九卿有司出缺,先迁为千石之长吏!”
此言一出,殿内朝臣百官无不流露出欣喜的笑容,起身对刘邦齐齐一拜。
“臣等,谢陛下厚赐!”
谢礼过罢,重新坐回座位上的朝臣百官中,仍有一半以上的人,流露出按捺不住的喜悦。
——御剑一柄、金十金、布十匹,这都尚在其次!
对于大部分秩不过千石,又无高爵傍身的朝臣而言,真正值得期待的,是那句‘九卿有司出缺,先迁为千石之长吏’!
千石之长吏!
什么意思?
——要知道现如今,即便是那些千石,甚至两千石级别的九卿副手,如少府丞、奉常丞等,都是绝对意义上的少吏,而非长吏!
千石级别的长吏,指的不外乎是九卿属衙中,那些独自掌控一部、一属,直接向头顶上的九卿负责的主官!
而九卿属衙的千石长吏,几乎等同于半只脚榻上九卿候选!
熬几年治理,外放关东做几年郡守,再立下些许武勋,再回中枢,便是板上钉钉的九卿!
这样的机会,对于朝中这些秩不过千石,甚至在千石的位置蹉跎了十几年,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摸不到二千石门槛的官员而言,无疑是万分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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