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间,湛清院就出现在了前方,张嬷嬷守在院门口,急忙迎了上来,笑道:“四姑娘,你回来了啊。”她虽然笑着,却是眉心微蹙,似有担忧地朝某个方向望了一眼。
见张嬷嬷面有异色,端木绯想到了什么,问道:“张嬷嬷,姐姐还没回来?”
张嬷嬷点了点头,“大姑娘在承明厅接了旨后,就被太夫人叫去了永禧堂,到现在还没回来。”
端木绯干脆就连院门也没进,又回了头,“我去找姐姐。”
“四姑娘,夜风凉,快披上斗篷吧。”
张嬷嬷急忙让丫鬟给端木绯裹上了一件厚厚的斗篷,那镶着一圈白色兔毛的大红斗篷衬着端木绯的小脸更为小巧精致,仿佛一个瓷娃娃般。
夜渐渐深了,冬日的夜风寒冷刺骨,如刀似剑。
端木绯拢着斗篷,不疾不徐地朝永禧堂的方向走去。
她倒也不急,以姐姐的性子吃不了亏,只不过,这天色都不早了,总该让人回去用些晚膳吧?!
永禧堂里一片喧哗,端木绯一进正堂,先由绿萝伺候着脱下了斗篷,耳边就听到了东次间的方向传来了阵阵哭声、喊声以及安抚声。
一个青衣丫鬟在前头打帘,端木绯就缓步进去了。
屋子里乱糟糟的,端木绮跪在地上对着罗汉床上的贺氏哭,端木缘在一旁轻抚着她的背安抚着。
其他人也围着端木绮团团转,也唯有端木纭从容淡定地坐在一旁,慢悠悠地捻着一块山药枣泥糕吃着,那气定神闲的模样与周边的纷乱迥然不同,就仿佛一层无形的屏障将她与其他人分离开来,一边还是闹哄哄的菜市场,她这边就是闲云野鹤。
她的姐姐果然不会亏待自己。端木绯嘴角微翘,眸子更亮。
端木纭也看到了端木绯,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压低声音问道:“蓁蓁,你可吃了东西?”
端木绯摇了摇头,道:“我想等姐姐一起用晚膳。”
端木纭听了心里真是觉得比吃了糖还甜,赶忙把手边的点心碟子往妹妹那里推了推,让妹妹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端木绯从善如流地吃起点心来,目光朝还在抽噎着端木绮看去,端木纭就在她耳边与她小声地咬耳朵。
端木纭会来永禧堂,本来是因为贺氏说要与她和小贺氏说说中馈交接的事,免得明早乱了手脚,她想着也该来拿一下对牌,就来了。
谁知道话才起了个头,端木绮就哭哭啼啼地来了。
端木纭斜了端木绮罗一眼,继续说着:“……你二姐姐啊,已经哭闹了半个时辰了,哭着吵着说不要嫁,还求着祖母,另找人顶替她出嫁……”
端木纭说一半,藏一半,其实一开始,端木绮还口口声声斥责她什么陷害妹妹,说长幼有序,要议婚,也该是从端木纭开始,想要逼迫端木纭就范。端木纭根本懒得理会她,只拿圣旨有一说一。
毕竟这圣旨上可是指名道姓说要端木绮嫁给杨旭尧的,这要是找人替嫁,那可就是阴奉阳违,抗旨不遵了,即便是贺氏和小贺氏再疼爱端木绮,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应下。
这不,哭哭啼啼闹了许久,最后都没能谈上几句正事。
端木绯朝哭得快要喘不上气的端木绮看了一眼,觉得今晚姐姐肯定是谈不上正事了,正要提议离去,就听外面又传来一阵急匆匆的步履声,紧接着帘子一翻,一个中年妇人快步进来了。
“二夫人。”宋嬷嬷面有难色地朝小贺氏走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但终究还是来到了小贺氏身旁,附耳低声说了几句。
众人虽然听不到宋嬷嬷说了什么,却能看到小贺氏的脸上瞬间血色全无,身子更是摇摇欲坠,仿佛遭受了什么晴天霹雳般,嘴里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小贺氏再也顾不上女儿,直接拉住贺氏的手道:“母亲……母亲,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小贺氏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般紧紧地握住了贺氏的手,贺氏微微蹙眉,“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父亲要给二爷纳……纳二房!”说话间,小贺氏两眼通红,眸中的泪水倏然落下,悲悲切切,连端木绮一时都忘了哭,脱口而出道,“这怎么可能?!”
看着主子这副样子,宋嬷嬷也很是心疼,心里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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