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一个有些激动的女音:“王大姐,你听说了没,刚刚安平长公主府被包围了!”
封炎瞳孔微缩,急忙出声道:“停车。”
车夫急忙叫了声“吁”,马车停在了路边,封炎挑帘回头望去。
一个穿着青色长袄的丰腴妇人激动地拉了拉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妇,唏嘘地与对方说着话:“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另一个着柳色褙子的少妇接着说道:“李姐姐,你也听说这事了啊,我刚刚也听刘大麻子提起了,说是禁军要查抄公主府呢,气势汹汹的!”
“可查抄不是东厂和锦衣卫的活吗?”那干瘦的老妇疑惑地问道。
那丰腴妇人撇了撇嘴,接口道:“那就是搜查呗。反正查抄也好,搜查也罢,我看啊,这次安平长公主府怕是麻烦大了。”
另外两位妇人也是心有戚戚焉地直点头,说着最近被牵连的人家,颇有一种正值多事之秋的感慨。
封炎面沉如水,对着坐在对面的端木绯道:“蓁蓁,我不能送你回府了,我要先……”
封炎话还没说完,就被端木绯出声打断了:“封公子,我也跟你一起去公主府吧。”
端木绯说着,飞快地对着封炎眨了眨眼,那个眼神中意有所指,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封炎从来不会对她说“不”,二话不说地应了。
于是,一行人又临时换了方向,朝着中辰街的方向驶去,连马车里的端木纭也跟着一起去了。
一车一马飞快地穿过京城的几条街道,绝尘而去。
这个时间,那些百姓路人本该各归各家,可是此刻的中辰街与昌华街的交叉口却是热闹得很。
那些平民百姓都围在了路口一带,伸长脖子朝公主府的方向张望着,议论纷纷。
当封炎他们的车马经过时,还隐约听到“禁军”、“东厂”、“打起来”云云的词飘入耳中,看热闹的路人一个个都是目露异彩。
春日的中辰街,街道两边皆是树冠如伞,郁郁葱葱,映得整条街道都是绿油油的,夕阳的光芒轻快地跳跃在枝叶间,带来一种静若千古的感觉。
直到公主府的大门口气温骤降,如那腊月寒冬般冰冷,泛着刺骨的寒意。
同一条街上,却仿佛处于两种季节中。
数十禁军士兵和东厂的人彼此对峙着,目光激烈地对撞在一起,火花四射,空气中剑拔弩张。
岑隐就策马立于一众东厂番子的最前方,透着一股渊渟岳峙的气势。
在一众穿着褐衣、头戴尖帽的东厂番子与那头戴铜盔、身着黑漆铁甲的禁军之中,着一袭大红麒麟袍的岑隐鹤立鸡群,任何人都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岑督主。”
站在一众禁军最前方的人正是卫国公世子耿安晧。
耿安晧狠狠地瞪着岑隐,心中那是新仇旧恨一起上,只恨不得一刀杀死这个阉人!
但是,他的脸上却笑得彬彬有礼,“你们东厂前几日不是还口口声声说本世子没资格与督主你说话吗?!怎么督主今日纡尊降贵来此地见本世子?!”他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嘲讽。
“耿世子说对了。”岑隐随手把纱帽上的绦带往后一拨,透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优雅,“给本座把耿世子拿下。”
他的音调还是如常般不轻不重,不疾不徐,语气随意却又霸气,不容任何人反驳。
“是,督主。”
周围的二三十个东厂番子早就跃跃欲试,岑隐一声令下,他们立刻齐声领命,一个个都拔出了刀鞘中的长刀,银色的刀锋在阳光下寒光闪闪。
这些东厂番子手下可没少见血,杀气腾腾地出手了,手中的长刀不客气地朝那些禁军挥了出去,刀刀带风,那凌厉的破空声令人胆战心惊。
耿安晧身后的禁军士兵见状,也都拔出了腰侧的长刀,刀与刀相撞,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