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着,朝门房方向走去,“我也过去看看。”
碧蝉连忙细心地为端木绯打帘,端木绯回首朝后方的那件才绣了没几针的披风看了一眼,有些“遗憾”地想着:不是她偷懒,她真的很忙的!
反正还有几个月时间呢,不着急!
端木绯乐滋滋地走出了内室,步履轻快。
后方的碧蝉眼角抽了抽,就算她不会读心,也大致猜到自家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其实四姑娘就是单纯想偷懒看热闹吧?
这件披风从去年就开始做了,拖着拖着到现在二月了,还没绣上几针呢。
碧蝉在心里同情了远在南境的未来姑爷一瞬,立刻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兴冲冲地追着端木绯去了,当然,她也没忘了遣人去五城兵马司。
主仆俩越临近大门,周围就越热闹。
不仅是府中人听闻了这件事,跑来看个究竟,府外也同样聚集了不少人。
此刻,贺家人就跪在朱漆大门外,贺老太爷夫妇携几个儿子儿媳孙子孙女全数都到了,齐刷刷地跪在又冷又湿的地上,唯有着一袭铁锈色褙子的贺氏咬着牙、昂着头死撑着站在那里。
雨已经停了,但是贺氏的头发上却犹占着些许细碎的雨滴,透出几分狼狈来。她那双浑浊的眼眸里翻滚着极为复杂的情绪,脸色难看极了。
她是这个府里的太夫人,她这么多年的自尊心绝不允许她跪在这里。
死都不行!
可即便她没有跪下,光是像此刻这般站在跪地不起的贺家人身旁接受路人看好戏似的目光,已经让贺氏羞恼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贺家十数人全都跪在地上,这一幕如此醒目,那些路过的行人自然也都看到了,不少人都驻足往这边张望着,还有一些路过的马车也停了下来,有的人是好奇想看看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是因为街道被马车行人拥堵,寸步难行。
权舆街上越来越拥堵,也越来越嘈杂,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众人都对着贺家人和端木府的大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这间府邸是首辅府吧?”
“你们没看到门匾上写着‘端木’吗,这肯定是端木首辅的宅邸了!你们说这家人怎么在这里跪着?难道是有什么冤情?”
“要是有冤,那不是应该去京兆府跪吗?”
“就是就是。我瞧跪在地上的这家人都锦衣华服的,看着也不像是普通老百姓啊,有什么冤,非得跑来首辅家门口跪着啊!”
“……”
一片议论声中,前方忽然传来了“吱”的开门声。
那道钉着二十五枚门钉的朱漆大门从里面被打开了,这声响一下子把门外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一个身形娇小、梳着双平髻、身披绯色斗篷的少女从大门后走了出来,跨过高高的门槛,少女白皙精致的小脸上嵌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寒星般璀璨,嘴角弯弯,说不出的灵动可爱。
跪在地上的贺家人当然也看到了端木绯,他们盼的是端木宪或者端木朝亦或端木珩,没想到第一个来的人竟然会是端木绯,全都傻眼了,惊讶之余,又有几分无措。
跪在贺老太爷夫妇身后的贺大老爷等人都望着前方的双亲,而贺老太爷则给贺氏拼命地使着眼色,贺太夫人干脆直接伸手拉起贺氏的袖子来,示意她赶紧跪下。
“……”贺氏僵硬地偏开了目光,只当没看到贺老太爷的眼神,如鲠在喉,心口憋着一口气:连端木宪她都不愿跪,更何况是端木绯!让长房这个贱丫头看了她的笑话,大哥还不如一刀杀了她呢!
大门内外的气氛登时有些尴尬。
照道理,哪怕贺氏被休了,小贺氏也还是端木家的二夫人,也就意味着贺家仍旧是端木家的姻亲,贺老太爷夫妇以及膝下的几个儿子儿媳都算是端木绯的长辈,他们跪在这里,无论他们所求为何,端木绯作为晚辈自当避开的。
然而,端木绯笑盈盈地站在门槛前的门阶上,不避不让,泰然自若。
既然贺家人到处跟人说她嚣张刁蛮,那么,她就刁蛮到底好了,反正她靠山硬,反正她也不在乎别人背后怎么说她,有种就当面说啊!
端木绯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贺家人,不仅没避,也没让人去扶。
贺老太爷和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