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这几天也是夜不归宿,说是户部那边忙。本来昨天他难得回来得早,结果饭还没吃就被人叫进宫去了,一直弄到三更半夜才回来。”
李廷攸正端着茶盅饮茶,以茶水冲去口中的余味。闻言,他的动作顿了顿。
昨天发生在养心殿的事已经在朝堂上传开了,李廷攸当然也知道,包括承恩公府被查抄的事。
刚刚他回来的时候,恰好路过承恩公府,那边已经贴上封条了。
承恩公府就这么倒下了!
李廷攸心里颇有几分慨叹,正色道:“祖母,我接下来估计还要忙上好几天。”
这里都是自家人,李廷攸也不隐瞒什么,“昨夜东厂从承恩公府抄出了不少贪腐的银子,足足有两千万两。”
听到这么笔巨款,李太夫人也是一惊。据她所知,这几年大盛每年的赋税应该也不过两三千万两。
李廷攸还在继续说着:“岑隐已经下令,把承恩公府查抄出来的两千万两银子全都归入国库。”
那笔两千万两的银子今天已经经过户部入了国库,因此身在户部任职的李廷攸第一时间得了消息,接下来就该户部来统筹如何花这笔银子了。
说话间,李廷攸脸上露出一丝敬意。
李廷攸平日里与岑隐其实没有太大的交集,以前对于岑隐的所知也是来源于一些道听途说,这一次却是颇有感触。
光凭这一点,李廷攸就佩服岑隐的魄力。换作别人,早暗中贪了;换作皇帝,只怕要拿这笔银子去修园子了。可是岑隐却能当机立断地做下这个于国于民有利的抉择。
李太夫人也震惊岑隐能有此决断力,但再一想,又觉得本当如此。是了,以自家大孙女的心性,岑隐就该如此。
李太夫人转头朝端木纭看去,端木纭正在吃一块玉米蜂糕,见李太夫人朝自己看来,以为她也想吃,就顺手把那碟玉米蜂糕送到了她手边。
这丫头让自己怎么说她好呢!李太夫人忍不住又开始头疼了,不知道第几次地在心里宽慰自己。
对于李廷攸所言,端木纭和端木绯都觉得理所当然,姐妹俩的面庞上皆是一派云淡风轻的闲适样,端木绯随口道:“有东厂盯着,这件案子怕是很快就有结果了。”
如端木绯所言,有东厂盯着,承恩公府的这桩案子的确审得飞快。
都察院那边查完了谢家那些贪腐受贿的黑账后,就上请安排了三司会审,由都察院负责主审,刑部和大理寺为辅,开堂审理此案。
这桩案子在京中引来不少人的关注,开堂当日,都察院门口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
尽管承恩公嘴硬,始终拒不认罪,但是谁都看得出,罪证确凿。
此案可轻可重,承恩公府的密室中确实查出了火器与火药,但毕竟还没真的谋反,若主审官借题发挥,也能定为谋反罪,那按律就是得诛九族了。
三司都心知肚明,这桩案子到底怎么判就看岑隐想怎么样了。
于是,左都御史黎大人直接上折给了岑隐,陈述了案子的来龙去脉,其中包括了承恩公的种种罪状以及相应的证据。
折子送上后,都察院这边总算是如释重负,觉得压在心口的大山终于放下了一半,安心地回去等岑隐的决议。
次日一早,就有了结果,判承恩公府罚没所有家产,夺承恩公谢皖之爵位,秋后斩首示众,谢家嫡系男丁流放三千日里,家眷为奴发卖;至于谢家旁系及九族的其他人,有罪按罪定,无罪则不必追究。
当天下午,再次由三司会审承恩公府众人,黎大人直接宣告了判决,或者说,是一字不漏地转述了岑隐的判决。
“本公不服!你们没资格判夺本公爵位!”
跪在地上的谢皖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形容狰狞。
他想要跳起来,但是立刻就被大堂上的衙差用风火棍压了回去,谢皖狼狈地被打得五体投地。
公堂外,可说是人山人海,来听审的人比上次还多,都是特意来看审判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