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说的那些话,妙言安静的想了很久,然后说道:“我明白娘的意思,可我还是觉得,现在那些老百姓的态度,还有三叔的态度,对父皇,也对朝廷的人不公平。”
“……”
“他只出了一分的力,得了九分的功劳,这难道应该吗?”
“……”
“娘,多少付出多少回报,这从来都是你教我的,可现在这个样子,分明跟公平不沾边嘛。”
“……”
我沉默了下来,有点诧异的看着他,又静静的想了一会儿。
这孩子的话,倒是让我有点醒悟过来。
从知道她跟轻寒说了那些话之后,我就知道她是把怨气撒到了轻寒身上,也自然就偏袒起自己的父皇来,而我,我也难免的,在轻寒和皇帝之间,要偏袒跟自己更亲近的那个人。
但是,如果站在我和妙言两个人立场的中间呢?
如果站在一个相对中立的立场上来重新审视一下眼前的这个局面——
轻寒在这场战争中,的确用最少的付出,得到了最大的回报。
至于裴元灏,他成功的把轻寒的人马都拉下了水。
而且,他还得到了敌人的投石车,这是意外,但也的确是他在这场战争中的回报。
我一时无言,沉默了许久才侧过头去撩开帘子看着外面,属于帝后的那架马车一直安安静静的,连帘子都没有动一动,而轻寒这个时候也已经走到了他的马车前,还在跟几个侍从吩咐,等到话一说完,他敏捷的上了马车,整个队伍便慢慢的朝着前方驶去。
周围的那些老百姓纷纷跪下恭送,而我也看到,在队伍后面,跟上了一支更长更大的队伍,就是临汾城那些要跟着我们一起离开的老百姓,扶老携幼的相随。
这样看起来还好,但我清楚的记得,妙言告诉我,京城的那些老百姓随着他们走出来的时候,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甚至易子而食的事情都有发生,眼前这些老百姓在离开他们祖祖辈辈赖以生存的家园之后,又会经历一些什么苦难,谁又知道的?
而留下的这些人,眼前看起来是平静的,但如果裴元修的军队,许昌的军队再卷土重来,他们又将经历什么?
我只觉得鼻头一酸,顿时不忍再想,更不忍再看下去,急忙放下帘子坐回到车里。
妙言看着我有些哀伤的神情,也看着外面的情形,大概也想起了自己离开京城时见到的那些情形,顿时也安静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沉默无语的,随着马车轻轻摇摆,慢慢的,我们的队伍离开了临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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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我们行进的速度并不快,而且在离开了临汾城不久就遇上了一支队伍追击,是胜京的骑兵。
没想到,邪侯奇还留了这么一手。
离开了坚固的城墙,自然也就失去了最好的屏障,胜京的骑兵趁机大肆冲击,虽然这一边也不是全无准备,但无奈他们的动作实在太快,队伍的后部分被严重的撕裂了,等到傍晚的时候停下来一看,至少损失了好几车的财物,还留下了不少的伤兵,连老百姓都有损伤的。
一时间,哀声连天。
我虽然没有亲眼去看着,只是听到扣儿回来说起这些事情,心里也非常的愤怒,更是心疼,却也无能为力,在眼下这个时局,既然已经离开了临汾,那么尽早敢往西安府是最明智的选择,邪侯奇让人在后面追击,就是过来讨一点便宜,如果真的留下来跟他对峙,反倒对我们不利。
我问道:“那,药品那些东西都发下去了吗?”
扣儿说道:“皇后娘娘已经交代过去了,但这一次随行携带的药品本就有限,原本还有些伤兵跟着,不能完全发放下去,老百姓那边——有一大半就只能先耽搁着了。”
见我一脸愁容,身边的妙言也非常的沮丧,扣儿又说道:“不过皇后娘娘也让几个大夫都过去看了,把药品紧着一些伤比较重的人,受一些轻伤的,也就先缓着。”
“这样也好。”
扣儿点点头,将饭菜放到桌上,便退了出去。
累了一天了,这个时候虽然没什么胃口,我也尽量让自己多吃一点,更催促着妙言吃东西,可她显然比我还没胃口,扒了两口就放下碗筷,我问道:“怎么了?为什么不多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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