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但孙立恩仍然能在极高的压力下保持灵活思维,甚至还有余力和胡佳一起替大家疏导压力。
说白了,袁平安现在的精神状况主要来自于对自我定位的怀疑和不甘。孙立恩确实很厉害,但自己应该也不差才对。
要是就这么被孙立恩甩的越来越远,那自己在宁远还继续待个什么劲呢?
孙立恩被袁平安的话逗乐了,他非常自豪的拍了拍胸口,“人呐,就是要没心没肺一点,这个日子才能过得下去。”他指着朱敏华认真道,“不然你以为为啥当初朱老师一定要让你来四院?”
“为了让我成为一名合格的急诊医生。”袁平安答道,这话当初朱敏华是对自己说过的。
“那你现在一点都不合格。”孙立恩认真对着袁平安说道,“该放下的时候,要放下。”
孙立恩其实没啥资格这么教育袁平安——他自己放不下的事情可能比袁平安更多。
吴友谦院长当年对自己的批评至今仍然回响在孙立恩的耳边,老头的教育确实让孙立恩受益颇多。
“因为生命无比珍贵,因为我们的力量微不足道,所以每一次诊断和做治疗,都要毫无保留的用上所有的知识和能力去做。每一次竭尽全力,这样才不会在失败之后可怜兮兮的诘问自己‘我是不是什么地方做错了’。”孙立恩对袁平安说道,“想要问心无愧,首先要竭尽全力。”
袁平安刚想说点什么,结果突然又沉默了下来。
看着袁平安的样子,朱敏华轻咳一声对孙立恩说道,“你先去ICU吧,老刘现在情况还行。正好你先替我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调整方案的地方——我和小袁聊两句,等会过去。”
看着孙立恩走远了,朱敏华才对袁平安突然说道,“其实你是担心自己被他甩太远对吧?”
袁平安猛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朱敏华,半天没说出话来。
“这么看我干啥?”朱敏华被袁平安的动作逗笑了,“别看我这样,我走过的桥可比你走过的路还长。经验这种东西不光能用来给人看病,也能看出来你小子的脑子到底哪根筋搭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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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敏华太熟悉这种感觉和表情了。在他成功毕业并且进入同协工作的时候,这样的表情也曾经出现在他的脸上。
当时的朱敏华和袁平安一样,研究生阶段,朱敏华是朝着神经外科方向发展的。他一心想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神经外科医生,帮助自己手下的病人们战胜病魔转危为安。
最重要的是,柳平川在神经外科手术上的天赋展露无疑。教授们都高度评价柳平川,觉得他应该能够成为同协医院神经外科的下一个台柱子。
同协医学院虽然是全国最好的医学院,而同协医院同样也是最好的综合型三甲医院。但在神经外科这一专业上,同协从来都不是最优秀的那个。
首都医学院才是神经外科最强的医院,在首都范围内,同协的神经外科只能勉强排在第五的位置上。
同协医院的老教授们哪里能受得了这个委屈。同协天下第一的傲气在胸中作祟,这让他们对于学生的培养和训练就越来越严苛。
柳平川和朱敏华都是被“重点关照”的对象。柳平川有做神经外科手术的天赋,而朱敏华则是因为被批评后进步巨大,同样被教授们当做了“可造之材”拼命开小灶。
然而朱敏华自己却从来没有把“进步”当成是自己的优点和长处。他的压力很大,大到了几乎没有办法再以“他柳平川做的到,我凭什么做不到”的地步。
人和人确实是不一样的。朱敏华在失眠了几乎一周后得出了这个结论。
世界上的事情千千万万,解决问题的方式也相应的有无数种。朱敏华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永远不可能像柳平川一样,在无影灯下所向睥睨。他不是这样的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过去八年就成了虚度的时光。只要他还有这个意愿,柳平川自己仍然可以成为一名医生。只不过是和柳平川不同,在其他领域奋战的医生——比如医院里刚刚开始设立的急诊科室似乎就不错。
“‘不忘初心,牢记使命’,这八个字不光是要让你学习党史用的。”朱敏华讲完了自己的故事之后对袁平安认真道,“孙立恩这种天才并不是常态,咱们这种努力工作学习的人才是最普遍存在的。一个天才的诞生能够推动整个行业和学科进步几年甚至十几年,但没有我们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