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墙上,摊在地上,到处都是。屋子角落还有一股子鸦片烟膏的味道,一个武官马靴都来不及脱,蜷在临时搭起的烟床上不要命的抽,四五个马弁拿着几杆烟枪。打了十几个烟签子。忙着给老爷过瘾。

        周展阶一进来,所有人都是一震。当初在场武官,没一个给这个外系人好脸色看的。邀请周展阶来的丁汝昌走后,更是没拿他当一回事,总兵群议,从来不叫这个小小副将。这可是北洋的地盘!

        谁知道,现在大家要不是靠着周展阶和他的三营兵,大家就要给鬼子赶得下海喂王八!

        周展阶目光一扫。厉声喝道:“黄仕林!”

        被他声音一震,那烟床上的武官昏头昏脑的站起来:“怎么……怎么回事儿?”

        周展阶冲过去,重重一鞭子就挥过去。出身庆军地记名提督,狼山镇总兵黄仕林地几个马弁忙不迭的挡了这一鞭子,黄杜林直朝后退,喃喃道:“怎么?怎么?打人可不成!有话好说!”

        周展阶两眼睁得大大的,怒气勃发:“你的庆军怎么从我侧翼跑了?鬼子从左翼包抄我的防线,咱们豁出去两百弟兄的命才帮你把阵地夺回来!你倒是一路跑到这里抽大烟!现在咱们伤亡近半。还要替你守着防线,背后就是旅顺口!”

        黄仕林脸色如同死灰一般,喃喃解释,也不知道是说给周展阶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没法子啊…………打了三天了…………军官打不动了,新兵又多。咱们对得起中堂,对得起皇上啦…………听说旅顺口的人要跑,谁还有心思守?鬼子太凶,太凶…………”

        周展阶还要动手,刚才吓呆了的几个总兵一起涌上架住他:“周大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周展阶目光一转。看着这些总兵,姜桂题。程允和,张光前,张洪全,赵怀业,徐邦道…………还有一个呆坐在那里地龚照屿。

        “几位大人,一路过来,为什么南关一带,炮位全都无人防守,旅顺面陆一侧,所有炮台,都已经弃守?这是你们北洋的水师要塞,是我们国家的海防屏藩啊!更不要说那么多百姓,都在旅顺一带,等着托庇我们这些当兵的!”

        几个总兵对望一眼,都是苦笑,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龚照屿这时似乎回过一点神来了,对着这些北洋军头,就是一声冷笑:“还不是想保住你们这条命,保住你们这点兵权?不想呆在这个死地!罢罢罢,我姓龚的倒霉,就和这旅顺殉了吧!你们真以为,就算带着这点兵逃出去,咱们北洋,还有明日可言么?”

        几个总兵又是对望,还是尴尬的苦笑。

        不要说周展阶发怒,龚照屿讥讽。这些日子就连李鸿章盛宣怀他们连连电报过来,要他们要不就筹措选锋主动反攻金州,不能反攻,就死守白玉山一直到南关的阵地炮台,节节抵抗,必须要和旅顺共存亡。这种严令电报,都被七总兵当成过耳秋风,还在乎这一个外系,一个文官?

        周展阶的拼死抵抗,让他们有了撤退地余地——至少他们的船都准备好了,再瞧瞧不妙,撒丫子就跑。徐邦道赵怀业两总兵还有点志气,准备乘隙从陆路撤退,退到安全的地方再筹抵抗,虽然也无在这死地与旅顺共存亡的决心,但是比起姜桂题程允和张光前这些准备连兵都丢掉的强一些。

        反正旅顺丢了,第一个顶缸地还是龚照屿。周展阶愿意守,就让他守吧,还能让自己撤得从容一点。没瞧见七位总兵电报都已经打回去了么:“……倭势绝大,旅顺必不可守,兵船已至威海,无船之塞,同殉不过虚掷朝廷有用之兵,职等尊谕,南关海口炮台,诸炮已加破坏,必不让倭得而击我,职部转趋敌后,兵力厚集,再图反攻…………”

        几个总兵对周展阶又是拉又是架,好话说了无数。到了后来。周展阶的神色,渐渐由恼怒转为苍凉,也安静了下来。

        “…………幸好大清还有禁卫军…………还好,徐大人教导了我们什么是对的………在朝鲜,我们没有丢下一个我们华夏的子民,在这里,也不会…………”

        他静静说完,转身就走。

        “北洋,不足道也!邓大人,您牺牲得好冤!”

        大堂之内。只留下周展阶最后大吼的回音袅袅。七位总兵,只是面面相觑。

        旅顺港口,越来越乱了,枪炮声在北面也越来越紧密,随着风声传来。

        更多地溃兵难民,从北面逃下来,将一切目力可及地地方,都塞得满满儿的。周展阶带着亲兵。迎着人流,艰难地又到了港区的另一头。苍龙旗到处,百姓们纷纷行礼,还伴随着压抑不住的哭声。可恨我神州大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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