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依旧坐在那里喝茶,气定神闲,好像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

  计知白的手下愣了刹那后,本能地望向计知白,发现计知白两股战战,面如死灰,顿时意识到可能跟计知白有关。

  守门的两头马蛮侯深深低下头,生怕冒犯人族强大的存在。

  路过的官吏原本只想看个热闹,可看到这一幕全傻眼了,东圣阁主事大学士亲临啊!

  严大学士严厉地望着计知白,道:“计主事,你想进这个公堂?”

  三位大儒的目光落在计知白的脸上,计知白犹如被无形的重锤撞击,噔噔噔后退半步,胸口气血翻涌。三位大儒根本就没有外放力量,仅仅是一丝的不悦,就让堂堂进士承受不住。

  他死死地咬着牙,但鲜血不断从他的嘴角溢出。

  计知白身体轻晃,头晕目眩,文宫内翻江倒海,不断摇晃,连文胆都失去了作用。

  三位大儒的威压不断扩散,计知白身后最年轻的两个童生随从双眼一翻,栽倒在地。

  “请……请大人恕……恕罪,学生不知大人在内,误会了方县令。”

  计知白终究是一国状元,哪怕心里怕的要死,依旧咬着牙回答。

  严大学士稍稍抬起下巴,厉声道:“在三位半圣考官面前,方运是代县令不假,但我等面前,他便是方虚圣!他所居之地,便是虚圣居处,容不得你胡闹!老夫命你传书礼殿请罪,领三年不得升迁之罚,你可心服口服?”

  计知白一听哪里还敢不服,急忙道:“多谢严大学士宽恕,学生这就请罪。”

  “你在外面候着吧!”严大学士大袖一挥,两扇门关闭。

  计知白低着头,等大门轰地一声关好,足足又等了十几息才抬头,心有余悸地望着紧闭的大门。心中充满愤恨!

  片刻后,他偷偷松了口气,看来是圣院找方运有要事,并非是抓自己。

  不过。想起方才自己的反应,计知白又羞又恼,猛地回头,目光如刀,扫过几个手下的面庞。指着两个晕倒的童生凶狠地道:“把这两个废物给我扔出去!”

  随后,计知白手握官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恨得咬牙切齿。

  “三年啊!按照原计划,恩师让我在今年升到从五品,然后担当一任知府,慢慢打磨,哪怕成为庆国官员也有立足之处,可竟被推迟了三年!对别的读书人来说,不升官无所谓。但我乃主修杂家,必须要在官场历练,官职越高,提升越快,现在,生生耽误了三年!方运,此事因你而起,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计知白不想就这样领罚,可思来想去,发现无法改变。若没答应。请左相出面还有机会,可明明已经被吓得答应还反悔的话,万一被方运再摆一道,弄得永远不得担任任何官职。那意味着杂家之路断绝。

  计知白咬着牙,慢慢书写请罪传书,承认自己不应该冒犯有重要使命在身的方运,最后传书礼殿。

  发送完传书,计知白一直在正堂门口站着,一动也不敢动。

  方应物微笑道:“既然有计主事在。那我们便不用守公堂正门了,两位蛮侯,咱们先去偏厅休息片刻,我想,计大人一定会帮忙阻拦后面的人,看好这道门!让那些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人知道厉害!”

  方应物说完带着两头蛮侯离开,往偏厅走去。

  正堂大门紧闭,计知白等人如同守卫一样站在门口,明知道这是方应物在侮辱他们,却不敢走。

  路过的官吏望着计知白的目光十分复杂,就在去年,计知白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威风凛凛,是县里无数家庭教导孩子的楷模。

  可今年全都变了,方运才是楷模,而这位官职高的计知白到了方运的县衙门口,不仅吃了闭门羹,还当看门的。

  计知白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彻底崩塌。

  这些官吏轻轻摇头,快步离开,然后秉承公职人员的优良传统,在县衙内传播此事。

  一刻钟后,计知白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他在宁安县任职大半年,很清楚一点,正堂前的确是全县最宽阔的地方,但官吏办公很少从这里路过,都是从正堂后面走。

  可现在,宁安县大大小小的官吏,不管品级高低,不分资历深浅,哪怕去隔壁拿一页文书,也能从正堂门口绕道。

  那些对左相一党心存希望的,见到计知白后叫一声计大人,表示以后联系,那些被左相抛弃并心生恨意的官吏,捂着嘴偷笑而过。

  至于方运一系的幕僚或官吏更是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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