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什么!”柳山猛地一拍面前的书桌。
砰……哗啦啦……
坚实的书桌被莫大的力量拍得彻底散架,纸张四散,墨汁飞溅,毛笔乱滚。
推门而入的柳管家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身为伺候了柳山几十年的人,柳管家最清楚柳山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遇到再大的事都不可能让他如此失态。
可今天,柳山竟然把桌子拍碎了!
这是何等失态!
“说吧,到底是何事?”柳山阴沉着脸,坐在椅子上。
“您……您不是知道了吗?”柳管家说完,心脏突然猛地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大事和柳山遇到的根本不是一件事。能让柳山气得拍碎桌子的事,事情到底坏到何种程度?
柳山面色稍稍缓和,道:“莫非是家里出了事?”
柳管家眼圈一红,带着哭腔道:“老爷,您未降生的小孙子小孙女儿,被兰香那个贱婢害死了,连二少夫人也差点性命不保。”
柳山的瞳孔猛地扩大,又迅速恢复原状。
“你站起来,详说一下事情经过。”
柳管家哪里敢站起来,急忙回答:“事情是这样的,二少夫人原本就善妒,在二少爷纳兰香为妾后,百般刁难兰香。去年兰香小产,我也禀报过您,是二少夫人动的手脚。兰香本来并不知情,但从去年十月开始,兰香好似知道了此事,与二少夫人变得势如水火。铭志少爷对兰香情有独钟,二少夫人又理亏,拿兰香毫无办法。只不过二少夫人怀孕后,又得知是龙凤胎,在家里的地位陡升,再加上孕期脾气暴躁,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她说了什么?”柳山问。
“二少夫人说。等生下两个孩子,就赶兰香出门。就在今日,兰香给二少夫人的安胎药里下了药,导致二少夫人小产血崩。几欲丧命。”
“杖毙了吧。”柳山的语气冰冷。
“是,小的会把兰香那贱婢与她带来的丫鬟一同杖毙。”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恩师!”计知白快步跑进书房,看到满地狼藉,呆在原地。
柳山一看计知白衣衫不整。竟然是跑进来的,正要开口教训他不知自省,但目光看到自己面前一片狼藉,又默默地闭上嘴,
“见过计大人。”柳管家说完,低着头匆匆离开。
计知白在门口站了许久,才试探着问:“恩师,您已经知道云楼驾临宁安的事了?”
“连在县衙里发生的事,老夫也已经知晓。”柳山又恢复了平日儒雅的模样,颇有长者风范。尤其鬓角的微白,让他气质更显。只是,柳山的目光中掺杂了平日不曾有的什么。
计知白顿时大吐口水,道:“恩师,您评评理,方运也太猖狂了!竟然逼得耿大人颜面尽失,以后让耿大人如何统领转运司?幸亏耿大人是我杂家之人,能屈能伸,否则早就文胆破碎。还有那位大儒许实,那么高的地位。竟然威逼一位翰林,以后若人人都如此,岂不是天下大乱?我与众官合力布局至今,竟然被农殿打乱。一定要讨个说法。”
柳山看似随意扫了计知白一眼,问:“你说许实威逼,可有真凭实据?”
“呃……”计知白无言以对,许实只是说耿戈适合宣布那件事,除此之外,没有说任何明显威逼的话。以许实的阅历,也不可能授人以柄。
“你说方运猖狂,那么,他可曾在全县舌绽春雷嘲讽他人?”
计知白无言以对。
“他既然化解粮价之围,此次与你的较量,自然是他胜了。”
计知白忙道:“可农殿偏帮他太多!又是大儒亲自出言相助,又是云楼显现,动用的力量是咱们的几十上百倍啊。”
“你也可以请其他大儒出面,你也可以请其他圣物降临。”柳山的语气与平时一样,好像只是在与学生聊天。
计知白被噎得够呛,心道自己要是能请动大儒或圣物降临,还绕那么大的圈子提高宁安县粮价做什么。
“他以自身之力,换来农殿鼎力支持,本来就是堂堂正正之法,恐怕在粮食涨价的第一天,他就已经想到了应对之法。”柳山道。
计知白无奈道:“恩师,您不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方运毕竟是我们的敌人。”
“正因为方运是敌,我们才要承认他真正的实力,如若像你这般贬低,如何能战胜他?”
“恩师教训的是。”计知白无奈低头。
“你还有何打算?”柳山问。
计知白摇摇头,道:“方运太狡猾,他在文业、医务、工事、农事和刑狱五科,恐怕已经无人能敌,剩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