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全军覆没让高扬暂缓了他撤离西北边境的打算。
留下来的原因既是为了报仇,也不是为了报仇,这要看怎么去理解报仇这个概念了。
为了死去的那些炮兵,把扔炸弹的飞行员去干掉,或者把下命令让飞机起飞的指挥员干掉,这种事情高扬是不会去想的,因为这不是阴谋,也不是两个佣兵团之间的争斗,这是两个国家的战争,而他们只不过是夹杂在其中谋取私利罢了。
两个国家的战争,自己这边有人死了,然后把敌人那边具体实施者干掉来报仇,这种事情既没有意义,又很难实现。
两国交战,作为军人自然是要为自己的国家奋勇杀敌的,要说什么个人恩怨的话那真的是一点都谈不上,何况死了一个士兵,就一定要把杀死这个士兵的敌人找出来干掉才能罢休的话,对于战争来说那就很滑稽了。
所以严格意义上的报仇是绝无可能的,但是报仇不可能,报复却是一定要的。
报复的意义就简单的很了,你用飞机给我来了一下狠的,就算我没办法把你的飞机打下来,那也一定要在我擅长的领域给你来一下狠的,如果把这个当成替死去的炮兵报仇,那也不是不行。
受到空袭已经过去了两天,撒旦的士气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虽然失去了炮兵之后撒旦就失去了炮火掩护,再有战斗就必须面临和之前截然不同的局面,但撒旦这帮人都是从苦日子里过来的,没有炮火支援虽然可惜,但不是就没法接着打仗了。
只是雷布罗夫和梁栋的士气可谓极度消沉,雷布罗夫自不必说,他和另外三个仅存的炮兵怎么也不可能好过了,但是梁栋极为消沉,就让高扬无奈而且非常不理解了。
又是晚饭时间,约瑟夫替高扬打来了饭,但是高扬只吃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
菜咸了,齁咸齁咸的。
在野地里做饭,又是一个人做很多人的饭,想要好吃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梁栋的价值就在于他能把给很多人做的大锅饭整治的味道尚可,在荒山野地里,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而不是啃干粮,这就已经是莫大的享受,没经历过成天啃干粮的人根本体会不到。
可是这两天,梁栋做的饭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不是糊了就是夹生,虽然没人说什么,高扬也觉得梁栋可能是受了刺激,缓缓就没事儿了,可是这都过去了两天还这样那就不对劲儿了。
把菜盆放在了一边,高扬对着约瑟夫道:“你去把老鼠给我叫过来,我还是跟他谈谈吧。”
约瑟夫应了一声,很快就把梁栋给叫到了高扬的帐篷里。
梁栋还系着围裙,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特殊的表情来,他站在了高扬的桌子前面,沉声道:“头儿你找我啊。”
高扬屋里就一个折叠桌和一把折叠椅,没有多余的椅子了,于是高扬指了指他的行军床道:“你坐,我跟你聊聊。”
梁栋坐在了高扬的床上,高扬轻咳了两声,用手敲了敲自己的饭盒,沉声道:“班长,今天的饭又咸了,特别的咸。”
梁栋抬头一脸愕然的道:“啊,咸了?我尝了尝合适啊。”
高扬叹了口气,一脸严肃的道:“班长,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嗯,你是不是……吓着了?”
梁栋愕然的道:“啥?吓着了?”
高扬一脸诚恳的道:“这没什么可丢人的,你听我给你说说就明白了,集束炸弹在眼吧前儿炸了,轰的一下多少人就没了,这个场景太震撼,我有个朋友,天使的耐特你知道吧?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死是真不怕可就怕集束炸弹,就因为他眼看着一个车队在眼前被炸没了有了心理阴影,这真没什么丢人的。”
梁栋一脸哭笑不得的模样,低声道:“我不是怕死,也不是被吓着了,我,我这两天,就是觉得,就是觉得吧,对不住死去的那些兄弟们,要不是我,他们可能也不会死……”
高扬吃惊的道:“什么?我没听错吧?死了很多兄弟是让人挺难受的,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梁栋失神的道:“要不是我做了红菜汤,又正好给他们送了过去,那雷布罗夫就下令转移了,他们转移可能一个人都不会死,你说我不早不晚偏偏在那要命的时候送了去,这不就是害了他们吗?”
高扬终于明白梁栋为什么这两天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了。
“我去,你想什么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把责任揽自己头上干什么?”
看着极其不解而且有些恼怒的高扬,梁栋低声道:“有关系的啊……”
高扬叹道:“大道理我也不说了,你想想吧,做饭送饭是你的责任,你尽到了自己的责任,雷布罗夫呢,没有及时下令转移那是他没尽到自己的责任,你不能因为自己尽职尽责就把错揽到自己头上啊,就像一个机器,有零件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