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冰狱上方,如开天门。
一道道丈许高的雪白剑气好似洪流朝着下方坠落,一道道悬停在半空中的冰锥化为齑粉,到后来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剑气填满了整座九重冰狱,还是说这些冰屑也有那么两分功劳。
天地解开束缚,空气恢复流动,不远处的北极冰原上再次刮起一阵如刀般的猛烈寒风。先前一直担心剑意流失的独孤剑缓缓开口,“老对老,少对少,这是我那时的江湖规矩。我不知道现在的江湖是什么样子,可是只论拳头不论道理,但是我论。犹记得那时候,打了小的出来老的,随便招惹个世家子弟就和刨土豆一样能带出一连串来,虽然惹人生厌,但是也令人羡慕。”
“所以说,我才更愿意当无双城的守护者而不是城主。我想将整座无双城都当做一大家子,只要是无双城人,出门在外都能够挺直腰杆。不惹事却也不怕事,遇见事兜不住了,没必要一个人抗,大不了回去找大人,这有什么丢人的?但偏偏我就遇到了一个驴脾气,每次来求我帮点忙就和欠了天大的人情一般,那个不好意思的样子让我有时候想一屁股狠狠踢在他屁股上。”
“更气人的是,这家伙每次受了欺负都不说,我知道他有出息,有志气,被人打了想自己打回来。但是我这个做长辈的若是一点表示没有,别人岂不是要以为他家没大人了?”
独孤剑盯着下方的帝释天,声音清淡,落在帝释天耳中却比北极冰原上的寒风还要刺骨百倍,“说到底,我家的小子,被人这么欺负,不行。”
帝释天周身大穴之中,一点点渗出雪白剑气,不知何时独孤剑的剑气竟已经去他的身体里走了一遭。他的脸色狰狞,面色痛苦,却被剑二十三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不说,更发不出半点声音。
独孤剑的身体这时突然发生变化,好像被四周萦绕的剑气一点一点同化,血肉经脉乃至骨骼通通被剑气所取代,他的身躯融入剑气之中,紧接着是手脚,很快只剩下一张脸。
他看向无双剑,嘴唇微动,说的是去这一个字。无双剑剑身不断颤抖,嗡鸣不断,最终冲天而起,自下而上一剑朝着半空中的滚滚雷池挥出。
“轰!”
一道雷电从天而降,正好击中了无双剑。无双剑一阵悲鸣,朝着下方坠落,正好落入李察背后的剑鞘之中。
剑身上的雷电通过剑鞘传至李察身上,李察身体表面一时间电弧跳动。他恍若未觉,直勾勾地盯着独孤剑,好像一尊雕塑。
“我知道这或许有些卑劣,所以我在这里向你道歉了。对不起啊西门瓜,用这种办法让你接过我的担子。其实我知道你并不愿意,只是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的人选了。你想要无双城的城主继续姓独孤还是改换他人都随你,只不过从今以后,可就要靠你一个人了。无双城,请替我好生照看。”
独孤剑的面容越发模糊,他朝着李察有些歉意地一笑,扭头看向无双城的方向,一道剑气从身后冲天而起,朝着无双城飞去。
……………………………
无双城城主府,滚滚剑气从天而降,刺穿独孤鸣的丹田,将他钉在地上。匆匆赶来的独孤一方看着这一幕又惊又怒,然而更多的还是惊恐,他认得这一道剑气。
他的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好像被人用刀狠狠剜了一块走,剧烈地疼痛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顾不得地上哀嚎不断的独孤鸣,这位无双城城主转身匆匆走出房间,站在院中看着北方泪流满面。
…………………………………
剑气持续了两天两夜方才缓缓消散,众人站在九重冰狱前不吃不喝等了两天两夜。
李琯琯看向九重冰狱内,四周冰壁被剑气劈出众多沟壑,棱角锋利,有些地方冰锥悬挂,好似一把把利剑,从中更是可以感受到一股磅礴剑意。
九重冰狱内,唯独不见帝释天的身影。
她看向众人,视线最终落在李察身上,有些不确定地轻声道:“结束了吗?”
无人应答,就连无名小队的众人也有些不确定帝释天究竟是生是死,若是死,他也是死在独孤剑的剑下,并不是死在他们无名小队手中,因此也就没有什么所谓的系统提示。
比起这个,他们更加关心的还是李察,这两天两夜里,他一动不动好像雕塑,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众人担心无比。就算他斯底里地闹一场,或者大哭一场,也比这样要好得多。
“砰…砰…砰…”
脚下的冰面这时突然开始震动起来,石之轩脸色一变,道:“下面有人。”
听见这话,众人齐齐色变,下面有人?难不成说是…可是,这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经受那一剑还能活下来的家伙?!
大地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冰面不断开裂,一道道粗大的裂缝向四面八方蔓延。看见这一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