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钟公狐疑道:“绿竹曲?我黄钟公钻研琴艺数十年,天下有名的曲子我都弹过,我却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首曲子。小兄弟莫非是记错了名字?”
李察拿出了绿竹曲的小册子,笑着递给黄钟公不卑不亢道:“不瞒大庄主说,我对琴艺也是一窍不通。我家家主怎么交代我我便怎么跟大庄主你说,至于是不是好曲子,大庄主看了便知。”
黄钟公见李察这副模样,心中突然对这从来没听说过的绿竹曲好奇了起来,伸手接过了绿竹曲。
他随手翻阅,说道:“唔,曲子很长啊。”从头自第一页看起,只看了一会儿,脸上便已变色。
黄钟公右手翻阅琴谱,左手五根手指在桌上作出挑捻按捺的抚琴姿式,赞道:“妙极!和平中正,却又清绝幽绝。”
翻到第二页,看了一会,黄钟公放下册子叹道:“高量雅致,当得上绿竹之名,是老夫孤陋寡闻了。这曲子,比起传说中的广陵散恐怕也是不分伯仲。”
李察笑道:“大庄主道号‘黄钟公’,自是琴中高手。此谱虽然难得,却也不是甚么不传之秘。更何况这绿竹曲本就是送给大庄主的礼物,大庄主喜欢就好!”
黄钟公连忙摆手道:“若是一份抄本,我也就收下了。但是我看这曲谱上也有不少涂改的痕迹,想必你家家主是把原谱让你给带了过来,君子不夺人所好。这原谱,老夫实在是不能收。”
李察站起身来,把绿竹曲又推到了黄钟公身前,说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将这绿竹曲留在这三天,三天后我再来取如何?”
“这主意好!”黄钟公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又看着李察问道:“你是诚心要将这绿竹曲借给我?”
李察依旧面带笑容道:“家主说,日后他不在燕子坞的时候,还望梅庄四位庄主多多帮衬一番。”
黄钟公会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他的人设是戒心比较重的那种,对付这种人,与其遮遮掩掩的不如编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原来如此。”黄钟公眼中顿时闪过一丝释然,笑着拿起了桌上的绿竹曲,“既然这样,那这份绿竹曲,我就收下了。三天后再还给小兄弟。”
“宝剑赠英雄,大庄主就是留着它也无妨。晚辈还要去拜访黑白子和秃笔翁两位庄主,就先告辞了。”
黄钟公笑着道:“三弟的书房就在这后面,就由我带小兄弟去吧。”
李察随即跟着黄钟公走出了院子,穿过两条回廊来到了一处和黄钟公的住处风格差不多的院前,只不过不同的是,黄钟公的月洞上写的是琴心,而秃笔翁的这月洞写的则是墨骨二字。
走进院子,院子角落里是一个水池,水池里的水已经发黑,透出阵阵墨水的香气。
黄钟公笑着解释道:“我那三弟每次写完字之后都会来这洗笔,久而久之这水池里的水也就成这样了,我劝了多次三弟也不肯换,让小兄弟见笑了。”
屋内这时候传来一道大笑声,“我这墨池,可是经年累月而成,对我来说就好像是那几架古琴对于大哥一样,怎能换了?”
门帘掀起,走出一个人来,矮矮胖胖,头顶秃得油光滑亮,一根头发也无,右手提着一枝大笔,衣衫上都是墨迹。
黄钟公笑着介绍道:“这便是我三弟秃笔翁,他取此外号,是因他性爱书法,写秃了千百枝笔,却不是因他头顶光秃秃地。这是姑苏慕容氏的客卿西门瓜小兄弟,这次特意来拜访。”
秃笔翁看了李察一眼,皱着眉头道:“姑苏慕容氏?我们跟他平时素来不来往怎么会突然差人来拜访?大哥你可不要被蒙了。”
李察笑着拿出无崖子写的字递给秃笔翁,“家主的意思是想与孤山梅庄的四位庄主结个善缘,所以让我带着礼物过来拜访几位前辈。这是家主吩咐我给三庄主的礼物。”
“字?”秃笔翁有些不懈的拿过字摊开来,随即浑身一震,伸出右手食指,顺着无崖子所写的两个字的笔路一笔一划的临空钩勒,神情如醉如痴,对于李察和黄钟公不管不问。
李察明知故问道:“这副字乃是从一位高人那里求来,不知三庄主对这礼物可还满意?”
“看得出来,写这字的,一定是个书法大家。”秃笔翁恋恋不舍的从字上移开目光,朝着李察道,随即话锋一转,“只是……这位高人是不是与你姑苏慕容氏有什么过节?”
“三庄主何出此言?”
“好吧,那换个问题。你知道这副字写的是哪两个字吗?”
“那位高人说这是草书,晚辈也认不出来。但是那位高人说,他写的是努力二字,还让晚辈好好保管这副字,时刻谨记他的教诲。”
秃笔翁神色怪异道:“我想我已经知道前一个问题的答案了,不瞒小兄弟说,这副字写的二字不是努力,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