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夫人神情懒散的瞥了她一眼,径直走到主位坐下,慢悠悠的拍了拍裙摆。
“你怎么又来了。”郭嬷嬷上前替白老夫人斟茶,她一手接到身前,抚了抚茶面,不耐烦的皱了皱眉,“老身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了。这及笄礼算不得什么,错过了就错过了,哪有补办的道理。”
“祖母不再好好考虑考虑?”白云锦笑容淡然,温和的说。
白老夫人喝茶的动作一顿,撩起眼皮朝白云锦看去,手下的茶盖一合,“你倒是年纪大了,也敢对老身这样说话了?怎么,老身已经管不住你了?老身说,这及笄礼不能补办!就不能!”
她把建盏往桌案上一掼,“反了你了,平日里哀家不在京城,殊不知何氏和丞相给你养成了这副性子,你可还记得自己是白家的嫡小姐!你现如今这副姿态,连云星都比不得!你若有心,多去学学你姑姑。”
白云锦不急不恼,徐徐说道“云锦自然是比不得姑姑,毕竟姑姑是祖母的掌中宝。祖母本打算在寿宴上,给姑姑寻一门好人家,生怕云锦抢了姑姑的风头……”
白老夫人眼皮一跳,一拍桌案,“混账!你怎么和老身说话的!”她气的呛咳了几声。
站在边上的尼姑双手合十,微微上前一步道“老夫人切勿动怒,依贫尼看,白小姐并无意触怒老夫人,老夫人还是与白小姐好好商榷才是,不要坏了祖孙二人的感情。”
她的嗓音微哑,好像含了砂砾在口中一般,听得人有些难受。
“这位师父好会说话,你便是给祖母讲经的那位得道高僧吗?”白云锦侧目过去,笑嫣嫣的问道。
她抬眸看了眼白云锦,就立即垂目下去,掩住眸中的惊艳,镇定道“阿弥陀佛,贫尼还算不得得道高僧,姑娘谬赞了。”她冲着白云锦弓了个身,捻起手中的佛珠来。
白老夫人在二人之间看了看,眼神有些不虞,“你出去吧,日后此事不要再来和老身说了。”
“那孙女就先告退了。”白云锦也没有纠缠,利落的福礼离去。
途经尼姑身前,停下步子问道“对了,还未询问师父名号?”
“贫尼佛号四空。”尼姑答。
白云锦默不作声,径直离开了厢房。
看着她的背影穿过长廊消失,白老夫人才不悦的对四空说道“日后不许与她攀谈。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她啊。”白老夫人语调阴阳怪气,一时间忘了屋中还有方才跟进来的下人。
下人们垂着脑袋,眼观鼻鼻观心,心里没停着,听老夫人这么一问,都不免吃惊。
四空面不改色,“阿弥陀佛,老夫人恕罪,贫尼是看大小姐与老夫人祖孙有嫌隙,才说了几句。”
白老夫人也反应过来,没好气的住了嘴。
…
…
京城下了几日的小雨,淅淅沥沥的不停。
沈若华这一日梦醒,往窗牖外一瞧,见居然放了晴,几滴雨水顺着房檐往下滴坠着。
习嬷嬷进了厢房,替她将床头的帷幔束起,搀着她走下脚踏。
“这雨下了这么多日,总算是放晴了。老奴方才看,咱们院里的花开了几朵,挺漂亮的。老奴让院里的丫鬟折了几株摆在外头的桌上了,小姐一会儿过去看看。”
习嬷嬷替她浸湿了巾帕,语毕后正巧接过,搁在了铜盆里头。
她绕到沈若华身后,拢着她一头青丝,笑看着铜镜问道“小姐今儿想梳什么头?”
沈若华抬手抚了抚发鬓,眨眨眼念道“嬷嬷,今儿是休沐吧?”
“是,怎么了小姐?”习嬷嬷回了话,有些不明的说道。
“没事,随便梳一个吧,别带太多的东西,我一会儿想出去走走。”
习嬷嬷应了一声,将妆匣抽出,列出几个首饰摆在中间,拿起一边的银梳将发尾梳顺,笑着和沈若华说话解闷,沈若华心情不错,二人聊了须臾,发髻也绾好了。
她留了习嬷嬷在惊蛰楼,领了蒹葭去辞镜斋晨昏定省。
沈正平丢了官位,整日在府上无所事事,他本还想丢了官职以后,操办操办府上的几处商铺,谁知道他拿私己补国库窟窿的事被上报以后,皇帝直接收缴了他名下的铺子,他这回算是彻底成了穷光蛋。
这日晨昏定省,沈家的三个老爷都来了,沈若华到时,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