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地方从去年九月到现在是滴雨未落,今年的春日又是这般热,钦天监接连几日夜观天象,说怕是有水患。”
“朝廷上下都在忙着做准备,我们慈善会也想着再多囤积一点粮食,说不定用得上。”
“昨日开始对外采买才发现粮食的价钱比去年此时涨了三成。”
夏生歌忧心忡忡,粮商对年头好坏的把握非常的精准,这个时候出现集体涨价,说明在粮商的心目中,今年的粮食十有八九会减产。
文绵绵没有经历过荒年,没有亲眼见过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惨状,但不影响她知道灾年带来的后果。
“既是准备粮食,那就不要局限于米面,只要是能吃的东西都是可以的,也不要想着去买那些好的,次等的也可以的。”
“买一斤中等米的价钱可以买到三斤的霉米碎米,我觉得可以买入粮商手里那些压箱底的碎米。”
她出的这个主意夏生歌两人都震惊了,“这样也行?”
她们都很珍视慈善会的名声,采买的东西就没有买差了这一说,“要是让人知道我们买碎米,只怕是唾沫星子都要把我们淹死。”
文绵绵知道她们的担忧,“若是其他的自然要买的好一些,但这次我们面对的可能是流民,是难民。”
“什么是流民?”
“他们无可奈何之下远离故土,路上缺吃少喝,有可能还得要抛妻弃子才能活到这里,求的是能够活下去,不是这里有什么大鱼大肉等着他们。”
“一斤上等米勉强能养活三口之家一日,同样的价钱换成三斤或者五斤的碎米,就能养活九口之家一日,能多养活两倍的人。”
“下了锅熬成粥就是饭,能活命就成。”
“饿极了树皮草根都吃,有碎米吃很不错了。”
妯娌两人对视一眼,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姜淑开口,“你的意思就是银子要最大可能的利用,救助更多的人。”
文绵绵表示就是这个意思,什么时候做什么样子的事,面对大量的灾民就需要大量的粮食,当然是能下锅都要下锅,还管什么品质好坏?
只要吃了不闹肚子就行。
夏生歌说接下来可能会很忙,“我把小火苗送到你这里来,辛苦你帮我看着。”
姜淑也说要把的她的锦儿送过来,“有蔓蔓在,孩子们也开心,你都不知道,锦儿在家总是闹着要找蔓蔓玩儿。”
文绵绵笑着说要去请了皇太后来帮着看孩子,夏生歌笑道:“那不如我们一起请?”
省得父皇每次都对六弟妹有意见。
姜淑也赞同,就这样妯娌三人第二日就一起进宫去了。
最近的皇帝心情不大好,今年没立春京城就下了几场雨,百官都在拍皇帝的马屁说什么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那时的皇帝还在乐呵呵的盘算等着国库充盈,他还有好几样事要做,结果很快就传来京城外好些地方滴雨未下的事。
他都还在烦恼城中就出现了零星不和谐的声音,说他这个当皇帝的福泽不够深厚只能庇佑京城这个地界。
又说他好杀伐这才天怒人怨,上天要惩戒他。
查探的人很快就抓到了说这些话的人,是原来北襄的人,北襄的人这么说不奇怪,毕竟都被灭国了还不允许人家说几句?
但现在是什么时候,这些话又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好端端的就成了暴君,谁能受得了?
这事让他十分窝火,要知道那是回回有什么天灾人祸都是他这个皇帝失德,他到底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一听三个媳妇要接了他老娘出宫帮着看孩子,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了,“太后年事已高,你们不思怎么尽孝,还琢磨着怎么请了她去帮你带孩子。”
夏生歌和姜淑当场就跪下了,文绵绵左看右看,说实话她真的很少跪,她不习惯。
但两个当嫂嫂的都跪了,她能怎么办,她膝盖上没有黄金,跪就跪吧。
老老实实跪下的她也不说话,她最小嘛。
你不说我不说,大家全都当了哑巴,皇帝眉头紧蹙,“老六媳妇说话。”
文绵绵摇头,“父皇教训的是,我们遇到事不应该总想着麻烦老人,以后不敢了。”
皇帝......
“你这是在赌气?对朕不满?”
文绵绵摇头,“不敢。”
“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皇帝的一腔怒火就朝着她去了,“说你两句你还敢给朕脸色看,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是笃定了朕不会罚你?”
文绵绵觉得冤枉的要死,她哪里给他脸色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