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熊御史宣读完了之后,王贤才沉声道:“诸位可能只知道本官姓王,自我介绍一下,本官王贤,忝任北镇抚司镇抚使!”

        此言一出,本来还因为兴奋而显得有些躁动的众兵丁,一下子鸦雀无声,他们万万没想到这位年轻的大人,居然是北镇抚司的老大,怪不得如此刁钻狠辣。众兵丁凛然,看王贤的眼神都变得充满畏惧。

        “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决心,天子开科取士,是为了为朝廷选拔真才实学之士,绝不是给弄虚作假之辈大开方便之门的!”王贤语调严肃的接着道:“所以尔等切勿玩忽职守,搜检出几个作弊的考生,我便奖你多少银子,不用担心赖账。如果尔等玩忽职守,没有把作弊者找出来,一旦被后面搜检的人发现,杖责二十!等出了贡院,再去北镇抚司领刑!”

        “喏……”众人畏惧的应声道。

        “不要怪本官过于严苛,”王贤叹口气道:“按规制,如果考生在考场中被查出有怀挟文字入场,那么负责搜检的官员和兵丁,都要被处罚。”说着目光无情的扫过众人,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冰冷的字道:“谁要是连累了老子,我要他的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众兵丁畏惧道。

        “我没听见!”王贤暴喝道。

        “明白了!”众兵丁忙提高了声调,声嘶力竭道。

        “去吧!”王贤这才摆摆手,让他们下去跟着陈老六学习如何搜检,如何找出藏在各种物品中的夹带。

        待众兵丁下去,王贤看看身边有些呆滞的熊御史,神情稍缓道:“抱歉,和这帮丘八说话就得这样,污了元节兄视听。”

        “哪里哪里。”那熊御史忙使劲摇手,吞口吐沫道:“只是实在想不到,大人这次竟要严加整顿一番……”

        “呵呵,元节兄是不是怪我视线没打招呼?”王贤笑笑,坦诚的目光直照熊概的心胸。

        “哪里哪里……”熊概在王贤的目光下,竟感觉无所遁逃。“大人也是一片好心。”

        “这话倒也没错。”王贤点头笑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你就不要掺合了。”

        “下官既然是大人的副手,有什么事自然要一起承担,”熊概是御史言官,见王贤这样说,不禁老脸一红道:“只是不知大人此番举措,事先知会主考大人了么?”本年会试的主考叫梁潜,江西泰和人,官居翰林学士。解缙出事之后,他便接任《永乐大典》的总裁,算是胡广之后赣党的二号人物了。而熊概是江西吉水人,虽然为官正直,但也不能免俗,身为江西帮的一员,自然不能知情不报。不过他还是很厚道的,不愿瞒着王贤打小报告。

        “未曾。”王贤摇摇头道:“元节兄可以去代为禀报。”

        “还是大人自去禀报吧。”熊概轻声道:“有什么话也可以当面说清。”

        “也好。”王贤点下头,便往至公堂去了……

        “王大人这番主张,恐怕与太祖宽待举子的玉训不符吧。”王贤知道,熊概但凡那么说了,自己就没法先斩后奏了,与其让熊御史被夹在中间难做人,还不如自己自己来跟主考大人说明白。不出所料,主考大人对王贤的规定很不感冒,不过还是给他留了点面子,还算客气道。

        “太祖皇帝之所以说要宽待举子,是有前提条件的,是他们知书达理识廉耻,不会作弊,”王贤回道:“然而世易时移、世风日下,下官早就听闻如今的举子却颇有趁机钻空子之举,辜负了太祖皇帝的一片好心。”说着面色一正道:“下官以为为了正视听、服人心,的确应当严肃考纪、彻查一次。如果果然没有人夹带,那么便说明我大明的举子,果然没有辜负太祖皇帝的期许。”又顿一下道:“况且临来前,圣上耳提面命,我们监考的官员不仅要自己不枉法,还要火眼金睛,不让营私舞弊者侥幸得脱。下官也以为,国家取士,实乃简拔为皇上牧民的官员,为官者首先在德,德行不好的官,能力越大危害越大。我们严打作弊者,不正是将德行不好者挡在科场之外,让正直清白的举子得到公平取中的机会么?”

        王贤好一番长篇大论,且不说梁主考如何,他自己先老脸通红,天,老子不就是走歪门邪道中的举么?这不是自己骂自己骂吗?还骂得这么义正言辞?

        好在梁主考以为他满脸通红是激动所致,倒也没往那处想,反而暗暗惭愧。他知道王贤说得是事情,自从太祖皇帝说要宽待举子后,历年科举便大开方便之门,可谓是泥沙俱下,龙蛇混杂,每次不知多少舞弊者混进考场,又有多少真才实学的正直之士,被作弊者挤下金榜。这科举,也确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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