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叹道:“按照江湖上的规矩,他传你刀法,也算是你的师傅了。”
黑虎鲨淡然一笑,继续道:“那人传授我六招刀法,便要告辞而去,还说日后有缘,还能相见。二哥见那人十分洒脱,觉得这般让他离开有些失礼,而且当时天色已经黑下来,方圆十里之内,也并无其他村庄,天上还下着雪,所以二哥邀请那人去我们家里吃晚饭。那人一开始还要推辞,但二哥说他传了我刀法,一顿饭还是要谢的,那人想了一下,也就答应了。”
田夫人这时候已经听出味道来,蹙眉道:“他虽然传授你刀法,但是不是好人,那.....那可说不准。”
黑虎鲨道:“当晚我们家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是二嫂亲自下厨,那人其实也不算很健谈,但却和我们说起了他的所见所闻,那都是跑江湖见过的稀奇古怪之事,我们觉得很是新奇,听得津津有味。我们一直料到半夜时分,他要告辞离去,我们却非要留下过夜,最后他也是盛情难却,留宿一宿,不过第二天一早上,等我们醒来,他已经离开。”
齐宁微微颔首,只听黑虎鲨继续道:“萍水相逢,我们也就没有太过在意,一年之后,我们突然接到了一封信,让我们前往东海这边来一趟,送信之人还特地带了一件信物过去,便是当初他要送给我的那把刀,我们一看到那把刀,很快就想起了他,除了那把刀,送信的人还给我们带过去两驾马车,另外还有足够的盘缠。”
“东海?”田夫人奇道:“那人.....是东海人?”
黑虎鲨并不解释,继续道:“我们接到那封信,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道那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从衡阳前来东海,路途遥远,我们世代在衡山脚下居住,何曾跑过这么远的路,家里商议了一下,最终还是拒绝了此事,并没有启程。又隔了三个多月,那人忽然亲自到了村里,找到了我们,笑问我们为何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我们没有想到那人会亲自过去,那天晚上,家里又做了一顿饭,那人终于告诉了我们他的真正身份。”黑虎鲨道:“那人姓沈,大名凉秋,当时已经是东海水师大都督身边的副将.....!”
齐宁眼角微跳,田夫人却是花容失色,吃惊道:“你.....你认识沈将军?”
沈凉秋是东海水师副将,那是朝廷大将,而黑虎鲨如今却是海上群匪的首领,一官一匪,田夫人又如何能够想到这两人曾经竟然是大有渊源。
“我们当时知道他身份,大吃一惊,莫家几代人都是猎户,交往的朋友也都是平头百姓,莫说像他那样的大官,就算是县城里的衙差,我们也攀附不上。”黑虎鲨唇角泛起一丝嘲讽:“那时候我们很是不安,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那天晚上,他对我
们说,我和二哥的箭术十分了得,有此等箭术,难道甘心就一辈子做一个猎户?他说只要我们愿意,可以和他一起前来东海,进入东海水师当兵,他说三年之内,必会让我们兄弟二人都能升官晋级,也能光宗耀祖。”
齐宁也不说话,隐隐感觉到什么,黑虎鲨继续道:“那天晚上他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说,马车和盘缠都留在村口,只要我们愿意,次日一早就可以动身出发,如果不愿意,他也不会再来打扰我们。当晚我们一家人再三商议,二哥觉着若当真一辈子窝在山脚下,倒不如走出去闯一闯,兴许真的能为莫家光宗耀祖,我那时候年轻气盛,自然巴不得跟着二哥出去看看世面,只是我爹问我们是否真的准备好,他说一旦做了决定,就要承担一切后果,也许我们真的会立下战功加官进爵光宗耀祖,但自今而后,也就无法再过那种平静的生活。”
齐宁叹道:“有所得必有所失,令尊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
“快到天亮的时候,我们最终决定,走出去闯一闯。”黑虎鲨语气十分淡定:“本来计划是我们一家人要动身,但我爹说他年纪大了,他和我娘不愿意长途奔波,更不愿意离开几代人世居之地,我们再三劝说,我爹心意已决,我爹那时也才四十多岁,算不上老迈,我兄弟二人想着在外闯荡几年,等到有了成就,再将父母接过去,所以次日一早,我们辞别了父母,二哥带着嫂子和我,一同离开了衡阳。”
齐宁道:“如此说来,你曾经在东海水师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