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错了。”屈元古叹道:“我不是篡位,而是要剿贼!”
“剿贼?”北堂风左右看了看,“哪里有贼?”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抬手指了指自己:“丞相说的贼,难道是朕?”
屈元古抚须笑道:“不错。老夫率军破了敌国国都,剿灭贼首,可算是立下了大功。”
北堂风听得有些糊涂:“敌国?贼首?丞相说的话,高深莫测,朕有些听不懂。”
屈满英冷声道:“没什么听不懂的。我们已经归顺了楚国,父亲是楚国的晋王,如今楚汉两国还在交战之中,汉国自然是我们的敌国,你当然也就是贼首。”
“归顺楚国?”北堂风睁大眼睛,只觉得匪夷所思:“你们归顺了楚国?”
他现在反倒觉得自己是不是醉的太厉害,眼前出现了幻觉。
屈元古归顺楚国?
开什么玩笑。
楚军正与汉军交战中,也未必一定能打到洛阳,快要入冬,就算打到洛阳,楚军也未必能攻破洛阳。
洛阳附近的粮食都被洗掠一空,楚军近十万人如果围困洛阳,每天的消耗是个庞大的数目,一旦到了冬天,所需要的后勤物资只会更多,可是他们在洛阳附近不可能筹集粮食,面对坚固的洛阳城,未必能支撑下去,如果久战无功,也只有退兵一条路,否则就是在洛阳城下等死。
屈元古手中有钱有粮,有三万铁骑,有洛阳城无数的壮丁。
楚国人还没打到城下,他怎么可能就投降?
一定是醉了。
北堂风觉得自己醉了,眼前都是幻觉,一颗心倒是放下去,一屁股坐了下去。
四周一阵寂静,北堂风左看右看,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他忍不住抬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屈元古已经叹道:“你没有做梦,也没有醉。”
北堂风长叹一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不一定会败。”
屈元古心里也叹了口气。
不错,楚汉之争,虽然汉军已经处于绝对劣势,但洛阳这边还有实力,真要血拼,鹿死谁手,真的尚未可知。
可是老夫的性命要不要?
齐宁两次潜入他的寝室,第一次丞相大人觉得是有人疏忽,但第二次他就完全确定,那个恐怖的年轻人,如果要取自己的首级,真的是随时随地。
那晚自己埋伏在四周的数十名侍卫,有的被打晕,有的被点了穴道,也正因如此,他在屋里惊叫,却没有一人冲进去保护。
而且他事后确定,齐宁真的只是一个人潜入进去。
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屈元古后背就发凉。
什么人能够在不惊动其他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几十名侍卫全都收拾了?
什么人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潜入自己的房内,先将屏风后面那三个机警无比的刺客杀了给自己一个礼物?
那个年轻人简直不是人。
要命的是自己还被迫服用了那颗药丸,他见过世面,虽然不知道那药丸到底是什么名字,却知道一旦到了时限,自己一定会一命呜呼。
那个可怕的年轻人还留下话,三日之内,如果自己还没有任何动作,就先拿走屈满英的首级,长子屈满宝已经死在那个人的手里,自己只剩下唯一的儿子,如果违抗了那个人的意思,屈元古相信屈满英的性命一定是保不住,真到那时候,自己就是断子绝孙了。
他心中好恨,却又好怕。
屈满英是个俊杰,识时务的俊杰,知道了父亲的遭遇,就知道面对的敌手实在是太恐怖,比起父子俩的性命,汉国灭不灭亡实在是个小事情,而且归顺楚国,依然有荣华富贵享用一生,那样的结果比丢掉性命要强太多太多。
屈满英当机立断,归顺楚国,父子一拍即合,召集部下,许以重诺。
西北跟随而来的这些部将,这些日子享受到洛阳的花花世界,只盼一直这样下去,有人甚至觉着直接拥立屈元古做皇帝,那么荣华富贵美女珍馐将一直享用。
但所有人都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
楚国人来了。
钟离傲挡不住楚国人,楚军终究要杀到洛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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